午餐很丰盛,除了被我一番话扰乱心思的奥利弗,大家都吃得很尽兴。
究竟要不要继续探究钱越日记的秘密?
这个问题,奥利弗直到午餐结束都没有给我明确的答复。
从餐厅出来,临走的时候奥利佛只对我说了一句,说如果我什么时候决定回中国,请务必通知他。
我知道奥利弗还在犹豫,毕竟他才刚刚经历过绑架事件,心有余悸。
不过,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多给他一些时间考虑。
和奥利弗父女分开后,我们便返回李玉松家。
在回来的路上,李玉松一边开着车一边问我:“你都拿到日记了,干嘛还要奥利弗参与进来?”
我坐在敞篷车里吹着风,说道:
“那本日记我还没看呢,谁知道会不会缺少页码。”
“退一步说,就算奥利弗把日记完整地交给了我。他本人也是非常博学的学者,说不定还会日记里的内容做过针对性的研究。”
“有他参与,如果我们后续碰到其他谜题,破解起来也会快些。”
李玉松闻言笑道:“我懂了,你的想法和血荆棘一样。”
“那可不一样,血荆棘只会用武力掠夺他人,更不会懂得和平与分享。”
“照你这么说,如果最后真的找到了宝藏,你也愿意分奥利弗一杯羹吗?”李玉松侧目,似笑非笑。
“真有宝藏的话,肯定得捐献给国家,怎么能坐视古董流失海外。”我笑着摇了摇头,“我现在就只想解开谜题,寻找一个答案。当然,如果有机会能把血荆棘彻底弄死,那就更好了。”
“切,我就不信你对宝藏没有半点兴趣。你这么说是不是想甩开我?”李玉松摆明了一脸不信。
什么叫“想甩开你”?
你这么说人家会误以为我是基佬的好不好。
我一阵蛋疼,咧了咧嘴,很干脆送了他两个字:“你猜。”
……
一边扯着闲篇,我们很快就回到了李玉松家。
刚进了门,我就接到爷爷打来的电话。
他老人家先是问我伤势恢复了怎么样,我不想爷爷担心,索性点开视频,让他看看我元气十足的模样。
爷爷见我身体已经没事,便告诉我,七叔的遗体已经从警察局运回来了,不日就会下葬,让我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就早点赶回去。
听到这个消息,我有点意外,问:“杀害七叔的凶手找到了吗?”
“还没有,警方仍在调查中,最后可能会变成悬案。”爷爷在电话里说,“老七已经在停尸房待了太久了,不管能不能抓到凶手,都该让他入土为安了。”
“嗯,我知道了,我们这就订最近的航班赶回去。”我对爷爷说道,然后又和他聊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七叔终于要下葬了,这是必然的。
只是一想到杀害他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我的情绪就不由有些低落。
丹尼斯看出了我的心事,拍了拍我肩膀说:“不要多想,只要我们继续和血荆棘斗下去,总会抓到凶手的。”
“但愿吧,我没多想,不用为我担心。”
这个时候,李玉松也走了过来说:“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是啊,家中有事,要早点回去,这几天承蒙你照顾了。”
“少来,要不是看在世交的份上,谁乐意接待你这样的恶客。”李玉松不屑地撇了撇嘴。
我笑而不语,心里也明白,大家都是年轻人,没必要把分别搞得太矫情。
或许用不了多久,又会再见面呢。
丹尼斯很快就订好了回旧金山的机票,时间就在今天下午五点,是直飞航班。
订好机票后,我们各自回房收拾行李。
要收捡的东西并不多,很快我就把行李打包好了。
这时,丹尼斯来到我的房间,将那本惹出一堆麻烦的日记交给了我,说:“这是你要的东西,雅琪让我转交给你。”
“日记这两天都放在她那儿吗?”我接过钱越的日记问。
“是啊,我看不懂汉字,你当时又昏迷了,验证日记真伪的工作只有交给雅琪来做。”
丹尼斯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
“对了,你和雅琪又怎么了?那天你们在病房吵过架后,都没再跟对方说过话。”
“吵架?那天晚上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她分明连架都不愿和我吵好不好?”我挑了挑眉头,没好气道。
“搞不懂你们。你们也算是同生共死的过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丹尼斯见我很不愿意聊这个话题,耸了耸肩,转身离开。
丹尼斯走后,我就把房间门关上,然后才将注意力转到了那本日记上。
钱越日记的封面是黄牛皮做的,质量非常好。
我接过日记翻了翻,发现里面的纸张基本都泛黄了,有些地方破损比较严重,而有些地方页面还沾染了褪色的血迹。
这本日记的页面不大,小于32开,相当于是一本口袋书的大小。日记整体的厚度则在两厘米左右,差不多是一个牛奶盒的厚度。
我粗略看了看日记的前两页和最后两页,发现钱越写的这本日记时间跨度非常大。
从1930年底开始,到1945年抗战结束,在那十五年间,钱越的所思所想,都陆续他被记在了这本日记里。
一本日记,贯穿了中国近代史上最苦难的一段岁月。
我听爷爷说过,钱越在抗战爆发后就再次投身军伍,而且往往都是冲杀在战况最激烈的战区。
很难想像,他随身携带的日记,竟能在那种血肉横飞的环境下保存下来。
钱越……
我忽然轻声念叨了声那个名字。
不知为何,我在打开这本日记后,忽然产生了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好像似曾相识,却又比似曾相识更加亲切。
那种感觉,有点像大学毕业的你,在整理房间时发现了自己已然蒙尘的幼年玩具。
可我分明不是钱越啊,我此前也没梦到过钱越的日记,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想不通,索性就不再去想。
我在窗台前坐下,开始仔细阅读那个年代,钱越的所思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