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张大春为什么会大晚上跑到这来，然后被杀呢？
这个问题很关键。
“会不会是他昨晚出来上厕所，正好碰见凶手，所以就被杀了？”赵立猜测道。
“不可能，这里已经是后院范围了，而且前院就有茅厕，张大春如果是出来上厕所，不会走到这里来。”我想了想摇头道。
“那有没有可能是凶手把张大春引过来的？”刘至铭也走过来说道。
我不置可否，没说话，又看了看花圃后面的墙壁，和花圃上方的阳台。
扫视一圈，我忽然在离地高约一米五的墙面上发现了一个淡淡的脚印。
墙上为什么有脚印？难道凶手的目标是在那阳台上？
花圃上方的阳台离地至少有三米五，而阳台的一楼，面对花圃的这个方向的墙面上没有窗户。
我仔细地估算了下阳台和地面之间的高度，发现在没有任何物体借力的情况下，很难从这里爬上去。
如果凶手真的从这里爬上去了，肯定要借助飞爪之类的工具。
那么上方的阳台围栏上就会留下飞爪的爪痕。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动，说：“通知陆老板过来，问问这楼上是谁住的。”
陆德轩很快就过来了。
他听说我们想去上面阳台看看，也没二话，领着我们绕过一段走廊，走进了他家内院。
在陆德轩的后院有两道围墙，第一道围墙是外墙，外墙之内，住的着是他家丫鬟和家丁。而他本人和妻儿老小则住在内墙之中。
内墙里共有四间房子，一间空置，一间是他的卧室，一间是他儿子儿媳住的，还有一间，也就是阳台面向花圃的那一间西屋，则是陆德轩老娘居住的地方。
西屋共有两层，第一层是陆德轩母亲日常起居的地方。
二层则隔成两个部分，一部分是个小佛堂，是陆母礼佛的地方。
佛堂隔壁是旧书屋，存放着陆家祖先传下来的旧书和一些其他不值钱的老物件。
因为老宅“闹鬼”的原因，陆德轩已经把家里的其他亲属都送去城里了。
内院如今除了陆德轩，就没有别人住。
不过陆德轩在把老娘老婆孩子都送走之后，又往内院里添加七八只猛犬。
这些猛犬白天都关在笼子里，一到晚上，陆德轩就会把它们放出来，任由它们在内院活动。
我跟着陆德轩进来内院后，发现内院的院墙上只开了两扇门，一扇门连接的前院堂屋，另一扇则在相反的方向，连通后院的外院。
第二扇门，也就是我们从后院外院进来的地方。
进入内院后，赵立看着满院子关在笼中，对着我们犬吠的大狗，啧啧称奇道：“陆老板，你这防范得够严密的啊，居然在院子里养了这么多狗，还全是黑的。”
陆德轩苦笑道：
“不怕各位笑话，自从老宅那边闹出人命后，我是夜夜当惊受怕，这些黑狗，不过是我弄来起一个心理安慰的作用。”
“哦？”我听了这话问道，“那这些狗的警觉性如何？晚上如果有人靠近你这内院，它们会叫吗？”
陆德轩回答道：
“不一定，如果是家里下人从院外经过，有时叫会有时不叫，如果是外人进来，它们就会像现在这样，不断犬吠。”
“那你昨晚听到狗叫了吗？”刘至铭问道。
“昨晚上半夜零星叫了两阵，下半夜好像没有叫。如果他们一起犬吠，我就睡在东屋内，肯定会被吵醒。”陆德轩又说。
听到这话，我们几人若有所思。
我想了想说道：“先去西屋的二楼阳台看看吧。”
我们进了西屋，上了二楼，发现从楼梯下上来就是佛堂。佛堂左边是阳台，右边是旧书屋。
在二楼的阳台上，我们果然发现了飞爪钩的爪痕，而且木制的阳台围栏内侧，还有一颗小钉子从围栏里冒了出来。
那冒出头的钉子上，正好挂着一片指甲盖大小的黑布片。
黑布片与飞爪钩留下的爪痕都在同一段围栏上，这说明昨夜的确有人从下面爬了上来。
凶手爬到这上面来要找什么？
答案很明显。
我猜测，对方十有八九是冲着西屋二楼的旧书屋来的。
“陆老板，里边的那些旧书屋里都有什么？你一般多久派人打扫一次书屋？”我将发现的那一小片黑布片交给刘至铭，转身对陆德轩问道。
陆德轩一听，有点感慨说：
“那里面也没什么，都是父辈遗留下来的旧书，大部分是诗词子集和一些教人如何写八股文章之类的东西。”
“不瞒你们说，我陆家搬来同里时只是个打渔的，不过发家之后，我的一位叔父，也曾立志读书做官。”
“我那位叔父寒窗苦读十多年，好不容易考中了举人，能进京赶考了，结果八国联军打进北平，他九死一生才逃回来，没多久就病死了，连个子嗣都没留下。”
“这屋里的旧屋，一大半都是他留下的。”
我和姚半仙等人都没想到还能听到这么一段旧闻，一时都有些惊讶。
姚半仙玩笑道：“没想到陆老板也是书香门第，失敬失敬。”
陆德轩苦笑说：“姚先生莫要拿我说笑了。那屋里就是一堆旧书，我每隔一个月才会打扫一次。各位若想查看，就请进去看看吧。”
旧书屋里东西不多，各类书本叠放一堆，目测估计，也就二百本左右吧。
不过这在清末时期，也算一笔很大的开销。
普通人家就算愿意读书认字，也是绝对买不起这么多书的。
旧书屋里已经快有一个月没打扫了，地板都积攒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那些灰尘之中有几个清晰的脚印。
陆德轩说他基本不会来这间屋子，别的家丁下人没有他的吩咐更不会来西屋二楼。
所以，这脚印就只可能昨夜凶手留下的。
为了不过于破坏现场，我让赵立他们都在门口站着，别跟着进来，我和姚半仙则在里面仔细查看一遍。
通过调查，我们发现这里面的书籍都被明显翻动过，还有一个展开了一半的卷轴，被胡乱丢在墙角处。
我走过去拿起一看，发现是一张房屋设计图。
那图纸上的规划，与陆德轩这处宅子的布局很相似。
“陆老板，这是你们家的房屋图纸吧？”我将卷轴拿过去，请陆德轩确认。
陆德轩接过图纸一看，说道：
“没错，是我家的。啊，我想起来了，我家老宅的图纸也放在这里。前段时间我母亲让我修缮老宅，我还找出来看过。”
闻言，我和姚半仙都神情一动。
我对陆德轩说：“那张图纸是什么样的？你快进来帮忙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