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生活是美好的,记得有个暑假回去,我妈把我叫到面前说了老头经常会问我的话:“你什么时候唱大戏?”
刚开始我还以为我妈开玩笑,后来才知道他并没有开玩笑,她是真的想我答复。
我问我妈为什么要唱大戏,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唱大戏?
我妈说,你爸是唱大戏的,你就得唱大戏。
如果是以前的话,我当然不会反驳了,可是读了大学以及接受了现代社会的一些东西之后,我就觉得这种东西没有什么继承不继承的,什么子承父业什么我爸做什么我就要做什么,这些通通早已经开化了。
还有的就是唱大戏,根本就不会给我带来任何实质性的东西,我是直接拒绝。
“你必须得唱大戏,这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我妈最后对我说。
我压根就没从这种状态中恢复过来,最后冲她挤出笑容,并没有过多的理会。
我有我的自由,我也有我的理想!
对于过往有许许多多东西确实存在我的脑海,这对我来说倒也没有什么,就当是丰富的童年记忆。
让我想不到的就是我妈居然强迫我唱大戏!
记得她刚和我说完的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把我从床上扯起来,平时没到九点多没到太阳晒屁股我是坚决不会起床的。
我妈的举动让我特别的不乐意,甚至还想反抗。
我妈不由分说拉着我就走,把我拉到了我爸的房间,按着我肩膀让我坐下来,让我化妆。
唱大戏的,唱戏曲的,必须得画脸,而且还是由自己画的。
我记得我爸也是这么做的,每当要唱大戏的时候,天还没亮,他就已经早早起床,坐在这个位置,用画笔沾着彩色的颜料往自己的脸上画。
我妈让我和我爸一样。
我不愿意,我反抗。
“小草,你长大了,有很多东西原本我应该和你说的,但是没到时候,暂时还不能和你说,但是你听妈的话,这是你应该做的事情,也是你必须要做的事。”
“也许在你看来唱大戏会让你感到丢人,毕竟年代不一样了,我想对你说的就是有些东西并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等你慢慢长大,你会知道更多,唱大戏,你是必须得唱的,你要学会自己化妆,你也要学会更多的东西。”
我妈和我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很认真,很严肃,让我不得反抗。
最后我也只能化妆,大不了就先哄着先,到时候不唱就不唱。
第一次画脸,根本就不会,我妈开始手把手的教我,告诉我怎么画眉毛,怎么画鼻子眼睛,还有两边的颜色。
她让我画的是包拯,和我爸一样。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画这张脸化妆以及唱大戏代表着什么,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恐怕我早已经死了千百回。这也是我黄家阴阳先生和其余阴阳先生不一样的地方。
日子就这么过着,日复一日,整一个暑假我就是化妆,就是在唱大戏的一些步伐手势,以及唱功上面下功夫。
这样的日子过得非常的枯燥,有几次朋友们打电话约我到城里去玩,这边的事情我不得不拒绝。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一次又一次让我没办法鼓起勇气去和我妈说出这一番话。
十年了!
自从我爸消失不见之后,我和我妈相依为命,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也感受到很多东西,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我,鞭策着我,一定要孝顺我妈,她抚养我成人不容易。
她在雨里种田,她在烈日下挑水,拿着柴刀上山砍柴……有人问她为什么下雨不躲,烈日不出门,砍柴的重活别做。
我妈一句话都没说。
我知道,因为我爸不在,她一个人撑起一头家,所以她没有退路,她只能比别人付出更多,做的更多。
这些年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让我妈伤心的事情,更别说眼前的拒绝。
但是,这样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再这么继续下去。
踌躇再三,压积在心底里面已经大半个月的叛逆在这个时候爆发了。
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是一个下雨天,天上下的毛毛细雨,半夜的时候我敲我妈的门。
她应该是睡觉了,敲了好几下之后她才应答,听到是我,她才让我进来的。
进去后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我发觉我妈衰老了很多,曾经的黑发如今苍苍白发两鬓,,曾今的笑脸如今还是笑脸,只是没有了那种年轻的味了。
“小草,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虚弱的声音从我妈嘴里说出来,让我瞬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才好!
之前心里的那一团火早就熄灭的无影无踪。
“没事,有事你就说,我在听着。”
“妈……”我只说了一个字,之后再也没有说任何一个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也没办法再继续说下去。
“傻孩子!”
她和蔼可亲地看着我,招手让我过去,让我躺她腿上。她用手抚摸着我的脑袋,就像小时候那样。
我没在说话,一个晚上就这样任由我妈抚摸着我嘴里念叨的说:你也已经长大成人,一眨眼长得那么高那么壮,和你爸一样,我都有些想念他了……
是啊,当时的我也想念他了,十年了,都不知道他过得怎样。
如今我也在想念着他,可惜已经不止十年了。
那一晚上无比的安静,第二天我妈还没叫我,我就已经早早起床,我给自己化妆化成了包拯的模样,化成一张大黑脸,在额头的位置有一颗月亮,月亮是白色的,和黑点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这以前,我总会照镜子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画的好不好看,如果不好看的话,我会尽量的把她画得美观一点,起码能让我看的舒服。
今天不会,对着镜子照了一遍,感觉差不多,我就起身开始练功,扯着嗓子啊啊啊的叫喊。
也是我第一次全心投入到这里面,连我妈来了我都不知道,等我一转身的时候才发现在我身后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餐,上面还冒着热腾腾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