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茵和我正在不知不觉地进入姐妹午夜悄悄话绝对私密时空。
而芊芊与胡木与我们分手后,胡木准备送芊芊回到租住的房子后,再回闵江大学宿舍。
两人正亲密地走着搂着,正当胡木要送芊芊上楼,却在楼道口被一个女人拦住了。
“木木!”
女人一声惊喝,惊住了胡木。
亲密无间的两人停下脚步。
芊芊抬头一看,这是一个打扮时髦的中年妇女。白皙的皮肤,紫色的高跟鞋,紫色的旗袍,粉色的LV挎包,鹅蛋脸,挑眉杏眼,高贵得像个总裁夫人。
这女人扭了所身子,不屑地瞟了一眼芊芊,便正脸盯着胡木。
“木木,跟妈回家去。你怎么能自己跑到这种地方来,你不知道这儿都是些租房子的杂七杂八的住户吗?”
“妈!你来这里想干什么?”胡木很不情愿地与她打了声招呼。
“回哪个家?你家?还是他家?”
只见胡木回给她一脸冷漠,手更紧地牵住欲与他放开手的芊芊。
“回哪个家都好!你才多大?总之不能在外面与不三不四的女人混在一起!”她毫不留情面。
“妈!你说什么呢!我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你赶紧离开这里,我的事儿你管不着!”胡木欲动手拉开拦着的她。
“阿姨好!”芊芊见这母子二人出言不合,赶紧礼貌招呼。
“哟,你还是别叫我阿姨!我可受不住!我儿子在外面不是找女朋友,是找个妈呢!”
“实话跟你说吧,你和我差不多大吧?你别勾引我儿子,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多大年纪了!你们俩是不可能的!”她讽刺地看了眼芊芊。
“阿姨您这是夸我和您一样年轻漂亮呀?”芊芊竟然一点都不生气。
“你!你别死皮赖脸地缠着我儿子!你不要脸!”
女人扬起手,欲一巴掌向芊芊拍过去。
“阿姨,你还是先消消火,先跟您儿子问清楚到底是谁缠着谁,怪只怪他事先没跟我解释清楚他的家庭状况,我还真不知道他的家人如此疼爱他。”
芊芊小腰一闪,从这见面就对抗发愣的母子俩的空隙中穿过。
胡木早已被一拥而上的二位保镖架住,他挣扎着喊道:“芊芊,你听我解释,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芊芊并甩下一句话:“木木,你早些随阿姨回家吧,我这里就不挽留你们上楼喝杯茶了。”
芊芊上楼后,甩下背包,洗漱完毕,便迫切地微信里与李煜聊天。
“嗨,在不?好久不联系,天大的喜事儿!”她第一句话就报喜。
“师傅,咋拉?”过了一会儿李煜才回应。
“人间蒸发的顾彩云出现了,我们五朵金花约一下,周末我家聚会!”
“啊!彩云师傅?真的吗?太好啦!”
她们为这一话题聊得火热。
而此时的我。
淡红色的床灯弥漫在整个房间,映着室内的一切。
两个刚敞开心扉的女孩,尽管还留有各自的心灵伤痕,却显出女生姐妹俩不设防的温柔迷人。
这么温暖的家,这么亲的人,我真的不愿从过去的温暖中醒来!
醒来,便要面对那些曾占据我几乎生命全部苦痛的回忆!
“我在想沈逸唯,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生?可以让我妹妹为了他痴狂,为了他魂不守舍?”
“我想我为了俞逸凡,我大概是不会变成你这样的。好妹妹,现在,你愿意跟姐姐聊聊他吗?”
“我?沈……”记忆已归来,我却犹疑要不要说出口。
我还想起我的日记本,我们的戒指,手镯,卡片……里面还有很多关于我和他的历史印记。
我脑子里的记忆是安全的。可是那些外在的记忆,我全锁在一个紫色的盒子里,我现在突然想看它们到底还在不在。
父母家人应该不会把它扔了吧?他们应该不会随便动我的东西,何况他们没有密码,打不开它,它便也是安全的。
想起沈逸唯,想起那些有关他的过去,只能说是“未曾蘸墨意先痴,一字刚成血几丝!”
我该从何说起?
“我不是为沈逸唯痴狂,我是为自己的傻绝望。姐姐,你知道吗,我的青春好像一切真的是做了一场梦。”
“如果是梦,梦醒来如果他还活着该有多好。就算我们不会在一起,我只要他活着就好!”
“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和俞大夫,我们真的没有什么!我们现在没有什么,将来也是。只是请你们不要将我的过去告诉他,我愿意只做他的一个病人,他以为的病人。既然我已清醒,我已经恢复,我不希望我的隐私让别人知晓!”
“俞大夫他也是别人?”诗茵问我。
“他当然是别人!”我确认。
“沈逸唯这么年轻就不在了,真是可惜!俞逸凡的事你不用再三解释。就算你们互相喜欢,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真的没有怀疑,你不用这么忌讳。”
还好,诗茵她相信我。
“瞧你现在俞大夫长俞大夫短的,让我听着反而觉得好陌生,你还是叫他俞大哥比较亲切呢!”
诗茵掀开我故意盖住眼帘的头发:“瞧你,头发又长长了啊。是啊,有时候往事就像一场梦!可是不任是恶梦还是美梦,都是我们现实生活意识的印记!”
诗茵也打开了她的心门,对她妹妹继续毫无保留地述说她的心思。
“我也有同你相同的感受,比如我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所以我总是表现得很乖。我也多么希望那不是真的,我不会另有父母!可是那就是事实,我无法回避。我真的不知道将来万一有一天我要面对我的亲生父母时我会怎么样!我会渴望吗?会恨他们吗?我会不理睬他们吗?谁说得清?但愿没有那一天到来的好。”
“所以我们才要千方百计想办法让你醒来面对现实,也许会一时痛苦,但你自己也会因此长大,才能有勇气将自己的生活继续向前!”
“不,姐姐,你没有亲生父母。你永远是我的亲姐姐!是我的榜样姐姐!”
诗茵竟然主动提起她的身世,我的泪水便又忍不住无声地流下来。
她伸过手来,擦尽我脸上的泪水,轻声道:“你还是跟姐姐说说沈逸唯吧!有什么话,不要闷在心里。”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玩的游戏吗?把彼此心里所有的不快乐写在一张纸上,揉成纸团,然后点燃打火机,将纸团烧了,从此我们所有的烦恼就着燃烧的灰烬烟消云散。”
是啊,小时候的我们天真灿漫,有姐姐的童年,是多么的美好。
“姐姐,请你原谅我!不是我不想说,只是那些,真的都过去了!如果你们一定想知道,如果是你们医学研究的需要,那我就说吧!你就当听别人的故事,不过仅此一次!”
我开始极其困难地给她描述,搜索我可能用的可以替代那些万千愁绪的简单字眼,这样我才可以省些力气继续往下讲。
所幸诗茵是那么柔和地看着我,所幸现在的灯光是那么的温暖。
我缓缓地闭上眼。
有一个叫顾彩云的女孩和一个叫做沈逸唯的男孩,他们年轻而无邪的影子跳在我眼前,他们的名字挂在了我嘴上。
诗茵她是施展了什么魔法了吗?还是她又在应用他们哪招防不胜防医学领域自创的高新技术?
我只是他们一个在他们的创新方法下,不知不觉地揭开自己心里最隐秘的秘密的试验对象。
不管怎么样,这次,她和俞逸凡是真的成功了!
我把我脑洞里那失忆的黑匣子所有存储的秘密,一股脑地全部开始输送。
我已经完全回到了过去,我的那些不敢去想,不敢去提的过去。
我领着诗茵,带着沈逸唯和顾彩云,共同回到我的那个十七岁的那个盛夏,回到我们一再搬迁的老房子。
回到立秋后的那个校园。
那里到处飘扬着红底黄字欢迎新生的横幅,突然间全部换成了红底白字的篮球决赛字样。
那个到处洋溢着热烈和生气勃勃气息的校园是育才中学!
“那时我们的家还在那套三间隔断的平房里,家里房子很是狭小拥挤。父母每天去路边摊摆摊,或者去流动贩卖水果和小菜。姐姐你呢,我们一家人送你上了飞机,你去了国外求学……”
“在育才中学,我第一次见到了一个我认为自己高不可攀的校园男神。一切都来得突然,来得莫名其妙,我暗恋上了这个最好时期的男孩,他叫沈逸唯……”
“后来,我高考落了榜,你选择留在美国。我担心家里经济条件差,坚持不愿意再复读。我在网上到处投放简历,我竟然很幸运,我去了一家我心仪的利天公司!在利天公司,我竟然与沈逸唯人生若只如初见……”
“在利天,我有一堆美女同事,日子过得飞快!我搬去了公寓宿舍,有了自己的小天地。和公司里许多年轻的同伴们一样,我们就像一只只脱离了樊篱的小鸟,飞到了美丽的大自然里。我们整天疯疯癫癫地像一群快乐的小天使………”
“可是,沈逸唯,他却有未婚妻。她叫肖叶青,她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孩,他们还有了孩子!我只能……我只能选择放弃。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竟然……”
那个早晨的噩耗,如今想来仍然心有余悸!
我实在不忍心再往下说。
“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你确认他是真的死了吗?”
诗茵竟然怀疑地问我。
“是公司领导马主任告诉我的,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连沈逸唯他家住什么地方也不清楚,我也很想去找到他墓地亲眼看看,可是我真的一直没有勇气!我们上次本来要一起去的,她约了我,可是我却偏偏撞到了车!忘了这一切!”
“他的未婚妻?你们后来认识?”
“是的,我们后来认识了,我见到了她,还有他的孩子。我想起来了,我不是去机场接你撞到了俞大哥,我是好像看到了他的影子,我去追,没有追上,才突然……”
“谁的影子?”
诗茵握住我的手,鼓励我。
我的额头沁出汗珠,被姐姐握住的手在颤抖。
“他是沈逸唯!”
“哦,姐姐!他是沈逸唯的背影!也许是我当时太想念他了,眼花了!我并没有看清他的正脸,我只看见他的背影。我大声叫他的名字可他并没有答应我,怎么可能是他?我怎么那么糊涂?竟然毫不自觉地追了上去!”
“你在哪里见到了他?后来肖叶青怎么样了?哦,你的手机有新消息,看看是不是俞逸凡在找你?”
我们聊得正好,姐姐突然提醒我的手机有信息,突然把我从回忆中拉出来。
果然我的手机在震动,我顺手滑开屏幕。
“在吗?”我看到麦田在向我打招呼。
我几乎想也没想,随手将它删除。
“是谁?是你的俞大哥吗?”诗茵又问我。
“不是俞大哥,是一个陌生网友。”
我继续与诗茵谈心,说起那天如何与俞逸凡的影子相遇,一切记忆竟是如此清晰。
上次我出事的那天,我所见到的真是沈逸唯的影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