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2予王府
“青儿,我们走吧。”
席予撑起身子,几个步子迈向青衣,握住她的手往外带。皇宫之中只有几队巡逻的侍卫,和天空中挂着的一轮孤月。显得格外的寂寥。
楚皇也很寂寞吧,纵使身边莺歌燕舞,妻妾成群,却再也得不到最想要的那个人。纵横杀场数载,抛头颅,洒热血,如今却得这样一个下场。
可能沾染的杀戮太多太多,终其一生无可得。
想到这里,席予皱起了眉头。就算自己双手沾满了鲜血,他也想执起青儿的小手一路走到白头。
来到了皇宫的一个别院,这里被称之为彼岸阁。曾经母亲住过的地方,府里有许许多多不同品种的花。形状千奇百怪,花香十里可闻。
其中母亲最珍惜的就是彼岸花。因为它在这里难以存活,母亲甚至以血养花。以女巫之血喂养过后的花朵愈发妖艳,像要成精的仙子。而楚越永远不会发现那花中的秘密。
席月曾在彼岸花前以血为引,用女巫的力量储存了自己和楚越之间的记忆。这样,来生便可以凭着记忆再次相聚,那时候的他们之间,再也不用隔着血汗深仇。
这个院落十分清雅,一看就知道曾经的主人是位女子。而母亲离去之后,他也没有搬去别处。
有些东西,注定是需要留下来的。就像母亲曾经对父皇的爱,虽然如烟火般短暂,却无比灿烂。
彼岸阁很久没有住过人了,东林和南月已经提前打扫过了。那些桌椅板凳勉强能用,设施也齐全。
席予记得小时候母亲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那花丛之间跳舞。高傲得就像是不可亵渎的神明,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旧物依在,佳人却无。
只是床小的有些寒颤,真怕一不小心就摔下来。
那床是席月亲自制作的,上面只能容纳一个人。是席月为了避免楚越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而设置的,这一睡就是这么多年。
席予自然也没有换掉,只是楚越时不时会走到这里,每每看到这张床都会心痛难耐。
“青儿自己选一间房住下吧。”
“那我要住在予哥哥隔壁,好不好?”
“当然没关系,青儿开心就好。”
“予哥哥,青儿帮你看一看伤势吧。”
他看见楚皇那几下可是丝毫没有收力,万一肋骨要是断了,没有及时接上而长歪了。还得打断之后重新再接。
青衣站在席予面前,高度刚刚在他胸肌哪里。戳戳席予的胸口,没有感觉到骨头错位的迹象。
伸手想要解开席予的衣服,却发现这件衣服没有扣子。小手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
然后尴尬的抓抓脑袋,嘟起小嘴不满的嘟噜。
席予笑意盈盈,这衣衫是紧身的夜行服,当然没有扣子。为了行动的时候方便,他们自制了一些服饰。
他撩起衣服脱了下来,霸气的扔到床上。好身材暴露无遗,任青衣打量。
左胸上面有一个红得发紫的手掌印,小腹上也有一团淤青。这楚皇下手也太狠了把,把人当球踢啊……
青衣让席予躺在窄床上去,自己拿出红花油来先把手搓热。
走上前,寻思着哪个位置好使劲。站在旁边透了半天之后气喘吁吁。这个姿势真是太累了,她的老腰啊!感觉这这是项体力活,自己的能量都快消耗完了。感觉肚子空空的,好像有点饿了。
看着青衣难受的样子,席予叹了口气。
“别弄了,青儿。”
“这怎么行,必须把瘀血化开才好得快。”
席予以前这样的伤连瞧都不会瞧一眼,眼下却被青衣当做多大的事情一样。其实这点伤不用处理也能好,很显然青衣和席予显然不在一个频道。
作为一个医者,当然不能放任着自己的伤患乱来,自己要对病人负责,这可是医德问题。
记得有一次青衣和师傅远行,去到了明月国。见到有一个主人拿着一根老粗的棒子追着一条狗子打,青衣二话不说就将小狗护在身下。
还好师傅眼疾手快制止了那个人,不然那一棍子可就落在青衣身上了。那时候青衣才十三岁,就对生命如此看重。
席予要是知道在青衣心目中,自己和那条小狗是一样的地位,心里不得呕死。
“那青儿上来弄吧。”
“啊?”
席予起身将青衣抱坐在腿上,然后一副悠哉悠哉大爷样子躺下。
气得青衣牙痒痒,恨不得上去挥上几拳解气。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呸呸呸,怎么能骂自己是太监呐。口误,口误。
青衣还是任劳任怨的将推拿服务进行到底,全程一副受气小媳妇样。
只能把怨气发在手上了,最后席予的小腹和胸口被搓得通红,青衣也是大汗淋漓。
看着自己的杰作,青衣满意的点点头,这样的话明天起床就不会特别痛了。
青衣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无意之间对上了席予痴迷的眼神。
那双琥珀色的眸里有诉说不尽的温柔和情义,铅华洗净,瞳孔之中仅青衣一人而已。
青衣慌乱的错开,她可以和席予小打小闹的开开玩笑,却无法付出真心。
那自然而然的亲昵只是因为,他是小时候的予哥哥而已。她心口已经有一道疤了,要重新装下一个人的话,只能把伤口再次撕碎了。
而她不愿意,不再愿意将自己,交到另一个人手里。等待一个人实在是太辛苦了,她现在只想好好爱自己。
所以说予哥哥别怪青衣,青儿只是害怕了。
青衣没有注意到席予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随即又恢复到那邪魅的样子。
“青儿怎么了,手感还满意吗?”
“予哥哥,你又调戏青儿!”
“哈哈,青儿长得这么漂亮,调戏调戏怎么了,再说这可是免费的。”
“予哥哥,青儿好困,先去休息了。”
青衣打着哈欠离开了房间。那个刚才还笑意盈盈的男子气场瞬间变得冷峻起来,他的温柔,只对一个人有。
那个人,从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