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赶上苏容妘在内寝换身衣裙,倒是叫裴涿邂有心思去看一看那香囊。
走近前,他还以为是妘娘专程绣给他的,毕竟他见过妘娘给宣穆绣东西,却从未给他绣过什么。
他虽有时见了,也行要些妘娘亲自绣的物件佩在身上,可又觉得会叫她劳累又伤眼睛,彼时见到香囊,心便跟着痒了起来,想要的念头也越发厉害。
他当即走了过去,拿起来的刹那边觉沉甸甸的,他一怔,仔细一瞧,便能看得出这香囊是旧物。
裴涿邂面色一点点沉了下来,心也似跟着潜入谷底。
这是哪来的?沈岭垣旧物?
不对,当初那些就物,都已在之前回杨州时,埋在了沈岭垣坟前,甚至那个雕刻着云与山的梳篦也一同埋入,又怎会还有漏网之鱼。
他们互通心意至今,也不过一年,妘娘是痴情之人,他见过妘娘对沈岭垣的深情,不管是何处境身份,心都未曾有半点偏移,这到了他,竟只有一点光景?
他想见过这香囊拆开看看,要动手时却又有些犹豫,担心妘娘知晓了,会不会同他生气。
他心中如何滋味暂且不论,要是真让妘娘生了他的气,就此真的离心可不好。
越是在意,便越是犹豫小心。
裴涿邂将香囊放回原处,干脆做就坐在桌案旁,静静等着妘娘出来,究竟如何,也该当面问清楚才是。
而苏容妘出来时看到的便他坐着的背影,她的脚步声没有特意收敛,裴涿邂定是听到了,却没有回头。
她有些奇怪,以往他可不会如此,想着莫不是朝中有什么事想的太过入神。
她轻轻叹息一声,轻慢着步子靠近他。
她又如何能不心疼?他们与寻常夫妻到底是有些不同的,旁人下了朝,回了家便能松懈下来,而裴涿邂却是要费心入宫来寻他,第二日还要起的比旁人更早,免得被人瞧见他从宫中出来。
苏容妘走过去,直接俯身抱住他,手臂顺着肩膀环在他脖颈处,轻薄衣料下的柔软直贴上他的后背。
“想什么呢?”
裴涿邂原本被这香囊搅弄的心神不定,可被这轻飘飘的一抱,倒是把心中的所有起伏都压了下去,进而蔓上来的便是难以说出口的委屈。
他到底还是要脸面的,哪里能将这委屈轻而易举说出口。
故而他干脆不说话,等着苏容妘去猜。
闹这种脾气不像他能做出来的事,苏容妘自然是猜不出来,只觉得他是累急了,干脆也不说话,只抱他抱的更紧些,少有地用面颊轻轻蹭他的脖颈,亲昵地安抚他。
裴涿邂薄唇抿起来,觉得她手段了得,那香囊摆在面前竟什么都不说,偏只在这勾引他。
是心虚不敢提?
裴涿邂决定还是得自己先开这个口,他抬手握住她的手腕,直接将人拉过来坐在腿上,手臂环上她的腰。
开口是要问她的,只是吐出口的话却变成了:“怎么穿这么少?”
苏容妘抬手环上他的肩膀:“睡觉我要穿多厚?”
裴涿邂沉着连将她抱紧些,免得她冷,这才挑了挑眉示意她去看桌面。
苏容妘一开始没懂他这什么意思,莫名其妙顺着他的视线去看,盯着那香囊想了一会儿才一点点回过味来。
一想明白,她便没忍住笑出声。
裴涿邂面色更沉,将她抱的也更紧:“你笑什么。”
苏容妘强忍笑意:“你以为那是什么?你没打开瞧瞧?”
裴涿邂将视线移开:“微臣哪里敢。”
苏容妘指尖点着他的喉结:“还倔上了,你不敢,那我拿给你看。”
她的手刚伸过去,裴涿邂便又将她的手腕扣住:“别的男人的东西,你还想亲手碰?”
“好好好,你来你来。”
裴涿邂盯着那香囊,将其拿了过来打开,里面的土撞入眼中。
他有一瞬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觉得这东西莫名其妙的起来。
苏容妘的手从他的喉结上移开,挪到他的薄唇上:“遇到位温大人,说是我同乡,这里面装的是杨州故土,想来也是为了官场上更上一层,这才将门路想到我这来。”
裴涿邂轻哼一声,直接将香囊扔到桌面上:“妘娘既知晓他什么心思,为何还要收。”
“我如今这身份,若是真斥责了他,亦或者给了他什么冷脸,岂不是会让他惴惴不安?他这东西送的清白,理由也足,收了就收了。”
苏容妘看着他,小臂撑在他肩膀上,直接俯身亲了他一口,故意道:“你倒是气性大,若日后常有这种事,你岂不是要气死?”
这一口甜枣一触既离,紧跟着便是一句威胁。
裴涿邂手直接抚上她的脖颈,压着她不许远离,直接含住她的唇,辗转研磨直到她喘不上气才松开。
苏容妘双眸略有迷离,靠在他肩膀上喘匀气,便听他道:“宫中不是什么人都能乱进的,这种事,我绝不会让他有日后。”
他掐着她的腰:“你真是不是看那温大人容貌好?”
“再好还能塞过你?”苏容妘闭上眼,干脆将身上的力气都卸下,全然倚靠着他,“应付你一个就够了,我哪里有心思去寻旁人……不对,你怎得知晓他容貌尚可?”
裴涿邂被她的话说的心里熨贴,直接将她抱起来往床榻上走:“他是新科二甲进士,我有些印象,学问尚可就是为人太过天真了些,还需历练。”
待苏容妘的后背贴上床榻时,裴涿邂的唇再次落了上来:“不准再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