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妘只庆幸,成婚第二日不用给婆母敬茶,否则当真是要失礼了。
裴涿邂当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激动高兴,动作起来大开大合,大半夜不得安生,不知道的还真为他们许久未曾见面亲近,可实际上也只是成亲前一月没见而已。
苏容妘后来才知晓,她出宫门后,宣穆自己回去躲着哭了一会儿。
她没经历过亲娘二嫁,但想着宣穆难过,许是觉得嫁出去的娘,同自己就不是最亲近的人了,成婚第二日苏容妘就回了宫中去陪宣穆。
一陪就陪了一个月,以至于成亲后的一个月里,裴涿邂都是入宫来找她,折腾起来还是累,但总归能大摇大摆进来,不必再去绕远路。
既成了亲,名正言顺的夫妻,孩子的事便避免不得,那香料早就停了下来,一切顺其自然。
苏容妘是年底怀上的,大抵是她此前落了胎,身子有亏损的事,以至于夫妻间没闲着过了近六月才有了孩子,只是这一有,便是双生。
裴涿邂高兴又担心,怕她生产之时身子有闪失,却也高兴,抚着她的肚子道:“是不是之前的那个孩子来寻咱们了?”
苏容妘倒是比他冷静:“我娘亲与苏容婵的娘亲本就是双生的姐妹,我怀双生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裴涿邂不管那些,仍将着其中一个孩子当做是之前失去的那个。
次年九月,苏容妘足月生下两个女儿来,确确实实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裴涿邂的面色亦被她生产时的情形吓的发白,此后更是决定再不要了。
裴沉菱倒是传信过来,埋怨说裴家断了后,裴涿邂浑不在乎,直接回信道:“二妹亦是裴家女,王郎故去后,王家公婆待她不好,干脆将她与小外甥接过来,改了姓氏为裴,他就是裴家子。”
两个女儿一个叫逢安,一个叫迩宁。
宣穆看着两个妹妹,虽嘴上未曾说什么,但苏容妘能感觉出来,他每次都有些局促紧张。
毕竟是年纪更小的妹妹,比他小了八岁,他知晓自己不是娘亲亲生的孩子,不舍去阻止娘亲有自己的骨肉,可毕竟都属于他的母亲,如今分给了两个妹妹。
他理应觉得不舒服的,可是因为他自觉自己是不是孩子,不能似三岁幼童般撒泼打滚来求娘亲的关怀。
苏容妘能大致猜得出他心中在想什么,虽说娘亲只有她一个孩子,但她小时候也曾听薛夷渊提起过,他底下有弟弟妹妹,有时候也常觉得父亲忽视他,这才总跟父亲对着干。
也是如此,薛夷渊与陈氏有了一个孩子,这两年家中再催都未曾要第二个。
苏容妘找了宣穆谈心:“娘亲对你的喜欢,不会被人分走半分,只是会多出几份给她们罢了,你永远比她们多在娘亲身边陪了八年,你是我亲自照料的第一个孩子,后面人都比不上的,只不过你是兄长,娘亲与她们爹照看不过来的时候,你做兄长的也得多上心,就当为娘亲分担了。”
安抚长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种骤然出现的落差搁在谁身上,谁都是会难过的。
苏容妘后来给两个女儿准备什么的时候,都会给宣穆带上一份,不叫他觉得自己被甩到了一旁。
两个小女儿三岁的时候,性子倒是显现了出来。
迩宁是乖巧的,整日里看书也不说一句话,有时候板起脸来,即便她不哭不闹也从未苛待过下人,伺候她的人也都胆战心惊,倒是有些不怒自威的意思再。
逢安却是没个消停,小小的姑娘也就圆凳高,一个没管住,再一回头就已经坐在了墙头。
双生的孩子长得相似,迩宁更像姐姐,有时候逢安办了什么错事,迩宁倒是会主动来顶罪。
苏容妘与裴涿邂做爹娘的,女儿这点心思哪里能看不出来,干脆一人带着一人去问话。
迩宁对苏容妘说,她嫌姐姐被打,哭的吵她看书,倒不如直接打她。
逢安对裴涿邂说,哭也是假哭,故意惹娘亲心软呢,她跟妹妹说了自己的小心思,可妹妹还是要替她挨打,说嫌弃她哭,分明是嘴硬心酸呢。
最后逢安的实话实说,换来裴涿邂的对着手心好一顿打。
裴涿邂原本还琢磨,这两个孩子哪个是先前落去的那个,如今可是再没心思去想,只盼着别在去他书房之中闹,免得又去坏了他的公文。
苏容妘夜里与裴涿邂一对账,实在没忍住问:“这孩子的性子也不知都随了谁了。”
裴涿邂庆幸只要了这两孩子,想早些睡,干脆直接道:“自然是逢安随你,迩宁随我,爹娘说我少年老成,从未有淘气的时候。”
苏容妘顺着他的话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她听过裴涿邂天资聪颖的传闻。
她躺在他怀中,手搂着他紧窄的腰:“这么说你还怪可怜的,小时候都未曾去山上疯玩过。”
裴涿邂去吻她的脖颈:“可怜什么,我不喜那些。”
他直接将人禁锢在怀中,唇一路路往下落:“别想他们了,实在不行明日给她们送到宫中去,宣穆说不准能叫她们听话些。”
后来苏容妘也确实没心思去想孩子,思绪被裴涿邂的动作扰乱,呼吸急促间咬着唇不敢发出声音,生怕在惊扰了隔壁的孩子们。
裴涿邂倒是使了些坏心,惹的苏容妘在他身上生生挠了好几道红痕才算作罢。
两个姑娘家年纪太小,免得树大招风,宣穆不好给封公主之位,如今入宫还算是裴氏幼女。
只是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头疼,如今回想起,三年前两人刚出生的时候,他那些稚嫩的心思荡然无存,一来是兄妹情越深,二来便是逢安太过淘气,宣穆都有些担心,娘亲没带过这么闹的孩子,会不会将那母女情给磨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