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可能是受到老周的点拨，宁鉴这几天倒是安分了不少。但不知道是不是大少爷脾气，校服从来不肯好好穿，不是挂在肩上，就是揉作一团当成枕头垫着。
又因为周乐不在，他沦为了老张首当其冲的主要火力，成了去办公室喝下午茶的常客。可他偏偏还不会反省自己，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干脆就穿着自己的定制高档西服来上学了，于是被老张请去充当下一周国旗下讲话的特邀嘉宾。
徐曳听了在旁边幸灾乐祸嗑瓜子道。
“唉。真是家门不幸，没想到小少爷也会遇到克星。”
老金也补了一句点头道。
“谁都会有克星，唯独老张是个天煞孤星。有人不要命，居然敢去头铁老张，就要有常驻国旗下的觉悟，乐子两年的血泪史教训还历历在目呢。”
程然在旁边听到周乐的名字，也停下笔转头去问他们。
“周乐什么时候出院？”
徐曳思考了一下道。
“应该下周一就能回来吧。程姐，上次我在车站打你的电话怎么打不通，你是不是得换个手机了？”
老金也举了举手深有其感表示道。
“我可以作证，我也打了几次没打通。而且你那个古董老爷机，用了多久了都，也到了退休的年纪了吧？”
“……”
程然听见这话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她其实之前也有考虑过，今天听他们这么一说，觉得似乎的确需要换了，而且那只手机按键不太灵敏了，平时发短信给他们也要费不少劲，这一来一去就挺不方便的。
“嗯，到时候去换。”
徐曳他们是知道程然家庭经济状况的，听见这话以为她还在为钱的事儿感到发愁，于是就想着拐弯抹角的帮助她。
“程姐，一提起这手机我突然想起个事来。老金，你那张拿来垫泡面的广告传单还在吗？”
老金不明白话题怎么转得这么快，语气有几分犹豫道。
“应该还在，怎么了？”
徐曳看了他一眼道。
“你还记不记得上面不是有家新店开业，为了宣传搞了个活动，只要拿到一等奖就可以兑换一部新手机，可不正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老金被这么一提醒也记起来了，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儿，当时会聊起也就图个新鲜，要是真让他为了部手机去参加活动，还不如躺在宿舍里睡大觉来得实在。
如今被徐曳在这时候提起，他也立马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
“是有这么回事，好像就在城东游乐园附近。反正这周末也没别的事，不如咱们几个去玩玩？”
徐曳也朝程然使了个眼色怂恿道。
“是啊，咱们也好久没一起出去玩了，再说组团一起参加，赢的几率也更大些。虽然乐子不在，咱这不是还有裴同学在这——”
他刚想伸手搭上裴之期的肩，就看见他投来冷冰冰的一瞥，立马把手缩了回去改口道。
“就算裴同学也没时间，我们可以叫上星瑶她们。怎么样，一起去吧？”
老金一副早就看穿了他的模样道。
“你这老狐狸可真会老谋深算，哪都不忘为自己制造机会。程姐，你就成全了他吧。”
程然被劝得也有几分心动，于是点头同意道。
“行啊，那周末就去试试吧。”
几人约好了时间后，程然一放学就直奔了医院，看见程奶奶坐在床边，旁边的陶医生正在帮她量体温，于是她把书包往旁边一扔，就走到床边小心地打量她的脸色。
看见她虽然看上去有几分疲惫，但精气神却好了不少，才放心的为她掖了掖被子道。
“奶奶，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陶医生看见程然走了进来，也对她露出了亲切的笑容，拿着听诊器和护士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这对祖孙俩。
程奶奶拍了拍她的手，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道。
“我很好，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然然。”
程然愣了一下，抬起头不可置信般看向程奶奶，然后眼眶一下子变得通红起来。
“您……想起来了？”
闻言程奶奶的笑容愈加温柔了，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
“是啊。老了记性不好，让你吃了不少苦头。是奶奶对不住你，也辜负了你爸爸当年的嘱托，别的孩子都有父母护在身边，而我的然然却要学着自己一个人长大，有时候一定感到很无助吧。”
程然只觉得眼前的视线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直到一滴温热而黏湿的液体落在她手上，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早就哭了，顿时脑袋也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可只要您在我身边，大部分时候我都是幸福的。”
程奶奶听了也不免有几分动容，她脸上露出欣慰而慈祥的笑容。
“奶奶有你也觉得这辈子很值得。可是孩子，你不能再跟着我了，回到你母亲身边吧，你们总归是亲生母女。”
程然闻言眼泪掉得更凶了，哽咽出声道。
“不要。不要赶我离开好不好，我不要回去，我只剩下您了……”
程奶奶看见程然如此伤心，眼底也有一丝难言的忧伤。
“可是人总是会分别的啊，孩子。当初将你留下来，也是为了我心底的一份私心，那时你爷爷和爸爸接二连三的离开，对我的打击很大，直到看见了你，那么小小的一个，拿着背包钻在桌子底下，那么惹人心疼，我才找到了生活的希望。原本也是想好好照顾你看着你长大，不曾想，倒是成了你的拖累了。回去吧，然然，这样对你我都好。”
程然却强忍着眼泪拼命摇头，语气中也有一丝罕见的脆弱道。
“不。不会好，哪里会好，您要是再生病了怎么办，我要是再被欺负了怎么办，我找不到您了怎么办？不会好的。”
程奶奶看见她眼中的绝望也感到很心疼，当初才那么点大的孩子，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也敢半夜只身一腔孤勇的来找她。可明明，她曾经也是家里如珠似宝宠着的小公主啊。
程奶奶在心底叹了口气，心道看来这件事只能再从长计议，不然她怕她再做出什么傻事，于是为她擦掉了满脸的泪水安慰道。
“别哭，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好意思掉眼泪呢。你不想离开就不离开吧，反正现在家里的存折不都是你在做主吗？”
程然听了这才破涕而笑道。
“存折都给您，您醒了也不忘惦记您的存折。”
说完还握住程奶奶的手心有余悸道。
“只要您肯留下我就好。”
【作者题外话】：刀不下去了，下章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