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成绩榜一出，程然的名字果然名列前茅，整整两年雷打不动的排在最上面。
人群之中也不知道是谁埋怨了句。
“没劲！又是程然。”
成绩出来，有人欢喜有人愁。程然虽然没去看，但一路走过来已经收到不少人向她道喜，她回了声谢谢就径自回到桌子上收拾起东西来。
周乐和徐曳他们勾肩搭背从后门闪了进来，悄悄抽掉老金垫着下巴的书，果然惹来后者的一记暴击。
“你们两有毒啊，我才刚打个盹。待会还要上黄老板的课，有一场硬战要打，我正养精蓄锐呢！”
黄老板是指代他们班数学老师，黄老板真名不姓黄，而是姓谢，全名叫谢潢。当初自我介绍的时候ppt上面输错了字，打成了蟹黄，因此幽默诙谐的调侃自己道。
“我爸妈还真卖螃蟹，我这只最值钱了，是镇店之宝。同学们哪天有空也欢迎去光临鄙店啊。”
从此黄老板这个名字就从三班传开了。
徐曳一脸鄙视的看着老金。
“说的好像你这电量充满，储存卡就能存进来东西似的。这次月考数学考成这副鬼样子，黄老板不吃了你啊。”
老金抱着他的大白从饮水机接了水，低头抿了一口才淡定道。
“急什么，人生路还长着呢，生死看淡啊。”
徐曳朝他翻了个白眼。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我看你别叫金宁川了，叫金平川吧，平头哥都没你莽。你上次月考148，这次105，坐云霄飞车都降得没你这么快，还是想想怎么和黄老板交代吧，课代表。”
老金双手一摊无奈道。
“还能怎么办，黄金组合散伙了呗。”
周乐在一旁拧着眉看他们。
“你们这是在凡尔赛呢还是凡尔赛？”
他有几分忿忿不平道。
“我69，你们满意了吗？”
徐曳一见周乐又要抽风，赶紧扯开了话题。
“程姐，你收拾东西要干嘛啊？”
程然抬头看了他一眼道。
“下午不是要换座位吗，把书先清理一下。”
周乐立刻夸程然道。
“瞧瞧，这才是学神的风度，有实力还低调。”
程然也跟他开玩笑道。
“不好意思，我的实力不允许我低调，我149。”
周乐不可置信的捂着胸口，只感觉心如刀割，再也不会爱了。
徐曳笑出了声，老金也眯着眼笑道。
“是啊，又要换座位了，坐在这窗边挺不错的，凉快又安静，还真有点不想换。”
附中的座位轮换制也是按成绩来的，分数高的先选，排在后面的只能捡别人挑剩下的。
程然通常都会选择后几排，一是她个子高，坐在前面容易挡住后面的人，二是坐在后面离周乐他们几个近一些，方便下课唠嗑唠嗑。
其实换座位基本上是位置变动，身边的人一般不会换。程然原本的同桌是个女生，因为身体原因休学了一学期，所以她这学期都是一个人坐。
这次她挑了一个靠近后排门窗的位置，下课了更方便出去。周乐他们果然选了她附近的位置，很快大家都挑完了，就只剩下新同学裴之期孤零零的站在一旁。
他没有月考成绩，自然没有优先挑选的权利。之前刚来不熟悉没同桌也正常，可现在排座位了还是一个人坐，人家心里也不免会多想。
班长林佳佳也有几分为难，她大声询问众人道。
“裴之期同学还没有同桌，有谁愿意照顾一下新同学吗？”
班上一时没人出声。
“唉，门前冷落鞍马稀啊，都是些……呜呜。”
周乐还没说完就被徐曳捂住了嘴。
“嘘……你这张嘴啊，小心祸从口出！”
林佳佳还在努力争取。
“不要不好意思啊，我们要让新同学感受到班级的温暖。”
还是没人回应她。
她心里叹了口气，准备好了承受自己同桌爱的小拳拳。
“既然大家都害羞，那我来当……”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瞥见程然举起了手，谢天谢地，总算站出个人来了。
“我和你同桌，可以吗裴同学？”
裴之期也抬头看向她，一动不动，程然对上他的视线，目光没有任何的游弋。
良久，他点了点头。
林佳佳心底也松了口气，一锤定音道。
“那就这样吧，裴同学就坐到程然旁边。”
程然帮忙把旁边的空座位搬到后面，裴之期也慢慢把桌子移了过来，两张桌子拼到了一起。
林佳佳看班会还剩下一点时间，就决定干脆把放学时间往后挪一挪，和他们商量一下校运会人选，她越说越感到激情感慨。
“既然大家都在，我们讨论一下下周五校运会的人选，请大家务必积极参与，这涉及到咱们的班集体荣誉，你们也不想把第一名让给隔壁二班吧。往届我们都是第一，这次也要延续往年的辉煌成绩！大家有没有信心？！”
底下散成一片乱沙答道。
“有。”
“没有。”
“……”
林佳佳忍了忍，继续说道。
“上次发给大家的表，我发现有些同学乱填。”
她说到“有些同学”时，视线特意在周乐身上停顿了一下。
“我现在和大家宣布一下规则，每个人最多报三个单人项目，集体项目后面我们再协商。现在我们开始重新报名，我在黑板上写项目名称，想报名的就举手，但是要考虑清楚啊，报了就不能反悔了。”
……
经过一场热火朝天的讨论，参赛人选基本上定了下来。
徐曳报了男子3000米，跳远，跳高。
老金报了男子100米，铅球，标枪。
周乐报了男子400米，铅球，篮球。
程然也报了女子100米，1500米，篮球。
教室内一片熙熙攘攘，闹哄得不行，程然却发现她这位新同桌沉默得有点过分。
她抬起头往黑板上一扫，也没有看见他的名字。
好像什么也没报。
她刚想到这，就听见林佳佳扬声道。
“那刚刚我宣布的这些就是咱们班这届的奥运健儿们了，剩下没有报名的同学，到时候就辛苦一下，跟在场上照顾这些同学哈。”
程然偏过头去打量他的神情，却失望的发现他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低着头安静地翻着书页。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到她脸上，有些刺眼，少年的侧面在暖暖的光晕中也几分柔和，她一时有些看呆了去。
直到周乐拍了拍她的肩膀。
“姐，下课了怎么还不动呢？走呗。”
程然也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道。
“嗯。”
她刚想和他们一起去食堂，突然想到自己还要去北苑扫树叶，这一来一回又得耽误不少时间，晚上还得上自习课！
立刻又坐了回去道。
“不了，你们谁有空帮我带个面包，我等下还有些事。”
徐曳好奇的问道。
“有什么事啊，需要帮忙吗？”
程然摆了摆手。
“不用，你们去吧。”
虽然她上次一气之下故意责问他们怎么没来帮忙，但她怎么可能真的这么想，让他们不上自习课来帮自己？她还真干不出这种事，虽然自习课上他们也没少神游天外。
老金看她的确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只是可能不太方便说，于是和其他两人对视了一眼后道。
“那好吧，我帮你带。”
“嗯，谢啦。”
程然等到他们离开，起身从后面卫生间拿了一个扫帚准备离开，忽然发现她的新同桌也从卫生间拿出一个扫帚，跟在她的身后。
“？”
她脑海突然回想起周乐他们说新同学也被老张罚了搞卫生，所以，这是她的提扫帚小弟？
程然抗着扫把神色复杂的往前走，后面跟着一声不吭的裴之期。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奇怪。
北苑饭间休息几乎没有人，程然原本一个人挺放松的，现在后面多了一个人，反而感觉有几分不自在。
“裴……裴同学，我想了一下，你去那边打扫，我在这边扫，我们两个分工协作，这样也快一些。你觉得呢？”
裴之期神色淡漠的她看了一眼道。
“嗯。”
程然松了一口气，没有再理会他，而是径自地扫起了地上的落叶。今天地上的叶子很多，她越扫越觉得今晚都扫不完了，看来以后还是不能逃早训。
她手中的动作越来越快，终于好不容易才将中间这块的给扫干净了，看见旁边还有一些零散的叶子，于是慢慢地向灌木丛间走去。
还没等她靠近，手臂就被猛然一扯。
“小心。”
她被裴之期带着后退了几步，稳住身体后才发现离她只有几步之遥的树丛中，竟然有一条花色的长蛇！
它的肤色和周边的灌木花草色相似，因此她刚刚没有注意到它，程然反应过来后，也是有些心有余悸。
两人一时沉默，还是程然先开了口。
“刚才的事，谢谢你。”
裴之期也回了她。
“不用。”
气氛又变得尴尬起来。
程然开始找话题。
“你打扫完了吗？”
“嗯。”
“我也是，那我们走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