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成离开李家后,携带一块令牌,拿着一把雨伞,身穿一身黑色西装,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尾随一只大号猛鬼小弟,踏上了历练的旅程。
途中遇到鬼魂,他分别按照颜色进行消灭,送入阴间,放入收魂盒的步骤,从不敢轻视,也不敢懈怠,对于茅山师的职责,履行的十分认真。
走走停停,一路风餐露宿,来到了当年鬼王之战的遗址,方宝城。
方宝城虽然历经千年后已经堙没,但遗迹尚存,残存的台基依然高耸百尺,城郭望楼依然坚固。令李玉成想到当年鬼王之战的惨烈,和方宝城当年的繁荣。
鬼王之战,两军对垒,必然是旌旗招展,如虹霓当空,千乘万骑,千军万马,声势浩大,雷鸣鼓击之声似乎响彻云霄。
然而,屈指算来,已经几度春秋了?昔日的繁华盛地却变成了一派衰败苍凉的景色。
感慨间,李玉成见方宝城被埋没在厚厚的云雾之中,心中唏嘘不已,感叹世事无常,兴废两茫茫。
进入方宝城,天色渐晚,远处昏暗的日头被弥天大雾遮挡,令城内早早的进入了黑夜。
一只黑鸦落在近前的枯枝上,悲鸣之音更填荒凉。
城内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李玉成的黑皮鞋,落在青石板路上,两相摩擦,发出一阵哒哒声。
地上没有灰尘,黑漆漆的地面稍显湿滑,显然这几天刚下过雨。
街道的青石板路上干净整洁,没有任何障碍物出现,仿佛每天都会有人来打扫一般。
这里荒废已久,早就变成了无人城,为什么这么干净?
身后的猛鬼小弟来到此地显得异常兴奋,脑袋上的两只猫耳朵呼扇呼扇抖个不停。
李玉成见它跃跃欲试,仿佛一只被按压下去的弹簧,随时能弹跳起来,便一摆手道:“去吧。”
猛鬼小弟得了圣旨,一个跳跃间离地百米,再次落下时,便消失在了街道上。不知去哪儿觅食去了。
李玉成摇摇头,不再管它,顺着石板路向城内深处走去。
方宝城内的阴气很重,这说明这附近应该有很多鬼魂,但奇怪的是,李玉成这一路什么也没看到,和黑夜森林遇到鬼将前夕时一模一样。
他心下觉得奇怪,第一次见到猛鬼小弟时,那是一眼就看到了,后来几次遇到鬼魂,却还要借助辨魂术才能发现鬼魂存在,难道猛鬼小弟和普通鬼魂不属同一级别?
还是说,猛鬼小弟当日故意让自己看到?
众所周知,人类是无法看到鬼魂的,除非是刚死的新鲜鬼魂,怨气深重,才有可能被害死自己的人类看到。
茅山师用辨魂术的情况下,也可以主动看到。
当日见到猛鬼小弟,他还没学会茅山术呢,也没害死人,不可能直接看到鬼魂,那么猛鬼小弟为什么能让自己看到呢?
难道它不是一般鬼?
可是除了鬼王鬼将是有智慧的,其他鬼魂是没有智慧的。难道鬼界里又出了第三种鬼?
他觉得很有可能是这样,因为鬼界和人界属性差不多,人类有聪明智障之分,何况鬼呢。也许在这几千年的进化下,鬼界出了不一样的鬼,这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此,他觉得自己很幸运啊!居然遇到了鬼界的新品种。简直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说不定以后交给国家放博物馆展览,自己还能收点门票钱呢。
他美滋滋的幻想着日后收钱收到手抽筋的日子,不免又沾沾自喜起来,感谢幸运女神降临到自己身上,带来了一个印钞机,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以后要对猛鬼小弟好一点了,不然受不了压迫跑了怎么办?
正在胡思乱想间,前方的破败古楼上忽然掉下来一块木板,摔到地上发出磅啷一声闷响。在这个静谧的城市里,显得异常清晰。
他狐疑的抬头看了看树枝有没有摆动,感受了一下脸颊上是否有微风拂面。
没有!
没风,就不是风吹的。
那楼上的木板为什么会掉下来呢?
他来到木板跟前,抬头看向古楼,双腿弯曲一个跳跃间,便来到了窗户上。
向内看去,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右手一挥双指间燃起一簇微弱的火苗。
房间在火苗的映照下,显现出了一个大概的轮廓,里面的桌椅残破不全,但看其面积,这里以前应该是个饭庄。
他跳下窗户来到饭庄,越过惨败的桌椅,顺着走廊来到楼梯。
楼梯看起来很结实,没有一根断裂,他顺着楼梯下了楼,脚踏在楼梯上,发出吱咯吱咯的响声。
来到楼下,大厅里也是破败不堪,但楼的框架却完好无损,到处是尘土,满地是碎木,古人的建筑,都是用木头建造的,一旦荒废极易生虫,侵蚀腐坏构架,经年累月便会倒塌。
但这里的建筑框架却完好无损。
透过鲜艳的红漆还能看出当年初建时的奢华,如今却蒙尘千年,无人踏足,实在可惜。
他轻叹一声,打算转身离去,便在这时,楼梯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咯吱声。
他抬头间,看到楼梯上空无一人,刚才的咯吱声仿佛只是幻听,让他有点疑惑。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箓抛向空中,拈诀施法打出一招辨魂术,霎时间整个大厅被术法照亮,一个白衣男子站在楼梯上,笑吟吟的看着他。
“你是谁?”李玉成问出口才觉得荒唐,就算知道他也不可能认识,因为这是鬼魂。
“你是沈家人?”鬼魂开口。
“你怎么知道沈家?”他问。
那人轻笑一声,抬步走下楼梯,一挥广袖整个大厅所有灰尘消失不见,惨败的木头一块一块的从地上飞起,慢慢结合组成了先前的模样,形成了一块块完整的木头。
它们相互之间拼插在一起,组合成了桌椅板凳,缓缓落在了原先的位置。
大厅内的油灯倏然被点燃,整个大厅又恢复了千年前的奢华景象。
一瓶瓶白酒顺着楼梯飞向桌上,一盏盏酒杯落下,酒瓶稍稍倾斜斟满一杯清酒,那人坐在椅子上,拿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