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神医沈叔亲如父子
黄纸落在手掌印上,竟然瞬间消失,但那带血的符字却像有了生命似的,倏地冒出一道道金光,从后背缓缓上浮,将腾腾翻滚的黑气锁在了一片金光里。
他额间流下汗水,后背上的灼烧般疼痛也渐渐减轻,但即便如此,那难捱的痛苦,让他紧咬牙根,丝丝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沈叔口中轻吐几个复杂的咒语,指尖轻点在符咒上。
就见符咒金光把黑气笼罩在内,然后迅速收拢,像个吸尘器一般把黑气全部吸了回去,最后消失不见。
他背后的可怖经脉,随着黑气的消失也几经变化,由黑变紫,由紫变红,最后后背恢复如初。
沈叔大手一挥,符咒随之消失不见,长出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然后坐回到圆凳上皱眉捻着胡须。
他爬起来穿好衣服,坐到圆凳上,活动了一番手脚,一脸惊喜的道:“真神了嘿!这就不疼了,沈叔,您真是神医圣手啊!”
这话倒不是他故意拍马屁,沈叔的医术威名远播,在八大家族是有目共睹的,虽然族中的巫医不少,但自愿给沈叔添茶盛饭,打扫门庭,也要来学其医术的族人,那队伍已经排到了火车站去。
沈叔是八大家族沈家的神医,而这医,却非彼医。
他治的不是头疼脑热这种寻常病症,而是医的鬼怪阴气所造成的阴邪怪病。
家族的驱鬼术法是不能用在人身上的,这属业内大忌,有违天和,只因人体受不了至寒阴气。
古时的八大家族和野路子茅山师们,即便相互再看不顺眼时,也断不会用这种招数害人,而是拼符术,比拳头。
江湖上对这种阴招害人的茅山师,会施以严酷惩罚。因此,茅山师们相互之间都很有默契的遵守这条铁律,并没哪个敢如此猖狂的去破坏规则。
沈叔眉头紧锁,嘴巴鼓鼓的,并没因为那句马屁而开心,倒像是在生气。
他觉得好笑,往前挪了挪凳子,拱了拱沈叔的肩膀说:“沈叔,您这幅样子,可是在生成儿的气?”
沈叔白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老李家真是家门不幸,先是出了你这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一点茅山术都不懂。后又传出你身死道消的消息,迷惑众人。”
顿了顿又道:“你的殡我都懒得去,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不会死,但你家老爷子怎么回事?为什么放消息说你死了?”
他脸上笑容褪去,心里一阵绞痛:“沈叔,我要说我不知道原因,您信吗?”
沈叔瞪了他一眼说:“你爹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既然做了,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在这件事上,打心眼里不愿替他爹辩解,打断对方话头说道:“沈叔,我爹赐我一剑血红,把我葬在乱葬岗里,您说,多大的大事,比这事还大?”
沈叔老脸褶皱加深,抬头纹也显得愈加清晰,嘴巴张了几张却没能说出口,半晌才吐出几个断断续续的词语:“你……他……不可能!”
他自嘲的一笑,似乎早已料到沈叔反应,平静的说道:“沈叔,我在乱葬岗里醒来,没有衣穿,没有米吃,终日和尸体坟包为舞,都是李寒松那个老匹夫害的!”
沈叔沉默了很长时间,沉声说道:“李寒松不是那种人,但我也相信你的话,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他在沈叔面前,无需遮掩,多日积攒的气愤再次涌上心头,咬牙切齿的说:“沈叔,我才不信有什么误会能让老爷子做出这种事来!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再怎么狡辩,做了就是做了,什么借口都不能抹去这个事实!”
说完这话他扭头不语,独自生着闷气。
沈叔是过来人,年纪一大把了,自然深知父子之道,孩子永远是父母的债啊!要用一辈子来偿还。但要说李家主会对亲儿子做出这种事,他是千百个不信的。但他又没有好的借口为他爹开脱,只能长叹一声,转移话题道:“今日之伤,从哪来的?”
他这才平静了心绪从气愤中走出,嗫嚅道:“老地方伤的。”
沈叔拍了下桌子质问道:“你怎么突然跑去那里?”
他斜了对方一眼问道:“怎么?那里现在不能去了吗?”
沈叔皱了皱老嘴说:“我已退隐许久,家族中的事物我不甚了解,但老地方那里一旦召唤,就说明家族里出了了不得的大事。说吧,你为何偷偷跑去?别说你是贪玩,我可不信!”
他不知道该不该说这弯龙盒的事,因为沈叔已经不涉族中事物良久,说了也只会增添他老人家的烦忧,但若不说?
算了,不提也罢!
他没再和沈叔闲聊,打算起身离开,沈叔叫住他问:“伤你之人,可知是谁?”
“不知道。”
“能在老地方出现,肯定不会是外人,这事我帮你查!”
“不用,您老安心养老,这点事,我自己去查就好。”
“别说那些,老头子我还没老到需要你来指手画脚!你别掺和了,我明日去问问长老!”
“别别别!您才别掺和了,逍遥日子过的安稳,我才放心。”
“臭小子!从小你的屁股我给你少擦了?现在嫌我啰嗦了?早干嘛去了?你少给我惹点麻烦事,我才能继续过我的逍遥日子!”
这番话说的他心里很是感动。沈叔从小就对他极好,也许是因为沈叔只有俩女儿,没儿子吧?儿时一旦做了错事,他都是往沈家跑,找沈叔哭诉,但若因这事把沈叔给牵扯进来,不知会不会陷沈叔于危险之地?
不!他不能让沈叔涉险!
想到这里,他坚定的说:“沈叔,这事儿,我已有眉目,您老放宽心,我只需几日便会查出来,您别再管了。啊!”
他像安抚小孩似的,给沈叔顺了顺气,随后搀扶着沈叔回到房里,掖好被角轻轻拍了拍沈叔的肩膀,说:“睡吧,我看着您老睡着了我再走。”
沈叔毕竟老了,折腾一晚也有些乏力,不觉一会就睡了过去。
他眼眶微红,在沈叔这里找回了点温暖。
虽然在发生这事之前,他和他爹的关系一直很好,但自从出了这事,他就一直对亲情这俩字避而不谈,憋着不想。
他叹了口气,从房里退了出来。
东方渐渐升起了鱼肚白,一夜又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