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手术室门外,“手术中”的红灯异常刺目。等候区里,3车众人心情都很沉重。
邵子俊面上贴了一块纱布,沉默地坐在椅上。忽然,一瓶汽水递到他面前,邵子俊抬头,拿汽水的正是梁婉婷。
梁婉婷的眼神坚定而明亮,安抚了邵子俊沉重的情绪。“我妈跟我说过,不开心就喝点甜的,这样心情就会好很多。”
邵子俊接过汽水,默默地喝了一口。
梁婉婷大大咧咧地坐到子俊旁边,担忧地问:“伤口还疼吗?”
邵子俊回答:“不疼了,小事情。”
看见邵子俊眼下的乌青和惨白的脸色,梁婉婷还是不放心:“我在这里,你不如回去休息一下。”
邵子俊摇了摇头,表示不走。走廊另一端忽然传来吵嚷声,只见关正忠气势汹汹地赶来。众人见状情知不妙。
关正忠大声质问:“何浩辉呢?”
何浩辉慢慢走过来,关正忠看见他,直冲过来,但何浩辉反应冷静。一旁的谢庭威急忙站起,拦在关正忠前面:
“关sir!不要冲动!”
关正忠向何浩辉怒吼:“你就是扫把星!上次害死自己师父,这次想害死我的同事吗?”
谢庭威说:“关sir,今天的事是意外!”
关正忠明显不满意“意外”这个说辞:“意外?是他指挥错误!”
梁婉婷上前劝解:“关sir,没人想发生这样的事。”
“好好的,阿达为什么要去拿液化气罐?”关正忠怒气喝问,众人下意识地偷瞄邵子俊。邵子俊眼中闪过一丝惶恐,但还是打算承认,遂站起:
“这件事其实是——”
“我”字还没说出口,一直沉默的何浩辉抢先说道:“是!是我没照顾好兄弟!我是现场职级最高的人,出了事,应该是由我负全责,我会承担所有责任。”
关正忠愤怒的情绪在何浩辉承认的那一刻到达了顶峰:“我就知道是你!总之有你就一定会出事!遇到你,所有人都会倒霉!”
关正忠不断破口大骂,赵绍棠看不下去,大步走过来:
“喂喂喂,关sir你闹完了吗?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啊?阿达正在抢救,你这么吵,医生还怎么抢救?你先回去,有什么新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好不好?”
赵绍棠边说边往外推关正忠。关正忠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临走指着何浩辉道:“何浩辉,我跟你说,如果阿达有三长两短,我一定跟你没完。”
关正忠转身离开,何浩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背影。
根据O记的调查,戈登的身份已经被陈耀扬掌握。戈登涉嫌杀害自己的香港女友被国际刑警通缉。但是戈登和龙兴社到底是什么关系,却让陈耀扬颇为困惑。或许这一切只能找到戈登才能水落石出。
这时一个警察又给陈耀扬提供了一个线索。秀山村爆炸案里面有一个村民的伤口,竟然是由子弹造成的。陈耀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疑惑丛生。他立即赶往爆炸现场。
秀山村爆炸现场设置了警戒线,一些警方技术人员还在勘查,给村民录口供。
陈耀扬从地上捡起了一块液化气罐残片,发现上面有个残损的弧形痕迹,判断出这就是子弹射击造成的不规则爆裂缺口。陈耀扬看着残片若有所思,又抬头看看四周,很快发现几百米外的一个小山丘是个很好的狙击位置。
陈耀扬到狙击位置,四周找寻,发现了一粒狙击枪的弹壳。
正在医院守候的何浩辉接到了上级打来的电话,3车所有的人员都要被上级问话。
邵子俊一听,急忙说:“是我让阿达帮忙,导致阿达受伤,一人做事一人当。”
何浩辉说:“先不要着急表态。”他说完先行离开。邵子俊看着何浩辉远去的背影,心内五味杂陈。
2
黄昏,穿便服的何浩辉驾车来到村口。他下车,越过警戒线进村,径直来到爆炸中心,四下打量,回忆起爆炸时的情形:何浩辉拎着喷火的液化气罐,阿达推着的装载液化气罐的车不知怎的突然爆炸……何浩辉找到了陈耀扬发现残片的位置,感觉子弹是从几百米外的一个小山丘射出的。
此时,一个黑影正从何浩辉背后悄悄接近他。何浩辉猛然转身,跟黑影缠斗。缠斗时,何浩辉才看清,这个黑影是陈耀扬。两人停住了手。
陈耀扬拍拍身上泥沙,一脸笃定:“你果然回来了。”
何浩辉反问:“你知道我会来?”
“我还不了解你?这么大的事,你一定会回到现场。不过我提醒你,你是EU,不是O记,查案跟你没关系。”
何浩辉继续说:“如果我已经有了线索呢?”
陈耀扬一怔:“你查到什么?”
“你知道我的臭脾气。”
陈耀扬冷哼一声,说道:“想知道我们O记查到什么线索,你想得美。”
陈耀扬说完,转身就走。
何浩辉再次抛出一枚“炸弹”:“我见过开枪的疑犯!”
陈耀扬听到这里一怔,停下脚步。
何浩辉继续说:“你都已经查到爆炸不是意外,疑犯是远程开枪,并且开了不止一枪。”
陈耀扬追问:“这个疑犯是什么人?有什么特征?”
“中国籍男子,大概一米八,身材健硕,除了手臂上面有个文身之外,没有其他特征。”
“是什么样的文身?”
“同周雄一样的文身。”
陈耀扬惊诧不已,急问:“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在哪儿见到他的?”
何浩辉回答:“就在爆炸前,他从这个村里面出来,我怀疑他是职业杀手。”
陈耀扬眉头一皱,思考其中的可能性:“古惑仔入村收地出动职业杀手?没有可能。”
何浩辉却说:“村民中枪只是意外,他对付的不是村民。”
陈耀扬继续追问:“他的目标是谁?”
何浩辉话锋一转:“你还没答应我分享线索呢。”
陈耀扬瞪着何浩辉。
何浩辉保证道:“你放心,我的底线是,不会影响O记查案。”
陈耀扬考虑了几秒,最终屈服了:“好,既然这个杀手可能同周雄有关系,为了师父我应承你。”
“他的目标是我给你发过去的照片上的那个外国人。”
陈耀扬诧异:“又是他?”
何浩辉肯定地说:“爆炸的时候我见过他!你查到这个外国人什么线索?”
陈耀扬不说话了。
何浩辉强调:“你答应过我跟我分享线索的。”
“戈登,网络公司程序员兼黑客,在外国涉嫌杀害他的女朋友——一个叫李可儿的香港人。”
何浩辉继续追问:“还有呢?”
陈耀扬马上扼住话头:“就这么多!何浩辉,你要记住你自己讲过的底线!有时间,回去给我画张疑犯画像……”
何浩辉不再继续追问:“你也要记住,你有什么进展通知我。”
陈耀扬根本没搭理何浩辉,转身离开。
两人谈话中的戈登此时正在等过马路,对面是家宾馆。
绿灯亮起,戈登正想过马路时,发现肥龙和穆郎走出来。戈登立即退回,转头一看,对面另一家宾馆也有两名古惑仔走出来,向肥龙摇头,肥龙指指点点,吩咐众人分开找。
戈登一想,转头便走。
邵子俊回到家门口,刚要开门,忽然想了想,拿出手机打开自拍摄像头,对着镜头把面上的纱布揭下来,又用头发盖住小伤口,然后才按下门禁密码,轻手轻脚走进屋,反手轻轻关上房门。
他蹑手蹑脚向卧室走去,却在穿过客厅时看到老爸邵峰正坐在沙发上看平板电脑。
邵峰询问邵子俊和何浩辉相处的情况。邵子俊仍然迁怒于何浩辉,认为是当年的事情,导致了邵峰没能升职。然而邵峰劝说邵子俊,跟何浩辉处好关系,并且跟何浩辉多学习。邵子俊对何浩辉仍然心存芥蒂。
因为阿达的事情,3车所有的人都要被领导单独问话。大家各怀心事,忐忑不安。赵绍棠告诉大家:只要如实讲出当时的情况,剩下的交给领导判断;3车是一个整体,要有队魂!大家要相互信任,团结一致。
何浩辉、梁婉婷、谢庭威、赵绍棠和邵子俊,依次被叫进去谈话。
何浩辉表情严肃,坐姿端正,面对着两位高级警官——黄庆隆和高sir。
黄庆隆问道:“当时现场出现混乱同危险,你有没有向电台汇报情况?”
“没有。”
黄庆隆追问:“为什么?”
何浩辉解释说:“当时形势紧急,随时可能会再发生爆炸,我要先制止危险情况再发生。”
——梁婉婷坐在黄庆隆和高sir面前。
梁婉婷回答:“何sir上任两日,大家可能未建立默契,不过我认为他无大问题。”
——谢庭威坐在黄庆隆和高sir对面。
谢庭威同样回答:“我觉得何sir处理无问题呀,他的指示没有超出我的能力范围。”
——赵绍棠坐在黄庆隆和高sir对面。
赵绍棠说:“我在车里,离事发地点有点远,具体发生的事我都不太清楚,直到看到后来发生的爆炸。不过知道有警察受伤,我们每个人都不太舒服。”
——邵子俊坐在黄庆隆和高sir对面。
高sir问:“你认为沙展何浩辉在这次事件中的指挥有没有问题?”
邵子俊想了两秒,说:“我觉得他大致没有问题。”
黄庆隆却问:“我见你的文字报告里面,写了何浩辉他之前曾经离开过现场一段时间?”
邵子俊回答:“是,我认为他的离开是这个案件中唯一有瑕疵的地方,毕竟在场最高级别的是他。他离开,会变得群龙无首!”
黄庆隆、高sir彼此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何浩辉再次坐在黄庆隆和高sir对面。
何浩辉解释道:“我当时离开现场,是因为发现在场有社团人员,有不正常的活动,我去了解一下。”
黄庆隆质疑:“你是EU,不是O记,你觉得离开现场,去调查古惑仔,这个决定恰当吗?”
何浩辉回答:“当时我是怕社团有更多人到达现场,可能会令双方的冲突升级,先去看一下以防万一!而我离开现场的实际时间,只是几分钟,我评估过,对现场情况应该不构成危险!”
问询室内,3车人员议论纷纷。梁婉婷和谢庭威认为何浩辉当时的处置没有问题。而邵子俊则坚持认为,何浩辉的离开,是违反规定的行为。何浩辉面对邵子俊的质疑,没有生气,反而认为这件事情他确实需要检讨,并且希望以后大家更加默契,合作得越来越好。
自从蔡卓欣回到香港之后,一直在表妹阿雯的蛋糕店里面帮忙。
阿雯认为蔡卓欣跟何浩辉还是有感情的,否则蔡卓欣不会留下帮她看店。蔡卓欣告诉阿雯,当初带孩子离开,主要的原因是想让阿轩换个环境,没想到到了加拿大之后,情况变得更差,心理医生告诉她,男孩子成长的时候最好有爸爸的陪伴,所以她才带阿轩回到香港。
阿雯劝说蔡卓欣,一家人在一起是最重要的。
听了表妹的话,蔡卓欣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