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十一，你知道，我只对得不到的人感兴趣，暧昧又刺激。”
“前提是，他不给你找麻烦。”
“你又知道。”
能让田羽书从暧昧游戏里果断撤离的，只有麻烦，还是她无法应对的麻烦。
即使不是那个女鬼出现，她也总会给自己找其他的理由。
“不过，还是去查查阿飘姐姐吧。”田羽书的指尖凝聚起一簇蓝黑色火焰，火焰之中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阎十一见到过，这是地府的气息，所有去过地府的人，都会沾染上。
而凡是到了地府的鬼，除了鬼节，都不应该再在人间界出现。十殿阎王就算是真到了迟暮之际，也不至于真的连一只小鬼都看不住。
第二天柳赴羲走进有间的时候就感觉气氛怪怪的，田羽书和阎十一看着是各司其职，其实一个个注意力都没在自己的事情上。
“她谁啊干嘛？的？在这里瞎逛什么呢？”
柳赴羲一连蹦出来三个问题，最先有反应的不是做事的两人，而是游荡在书架之间的阿飘。
“你看得见我？”阿飘嗖的一下窜到了柳赴羲的面前问道。
“哎哟我去，这年头还有鬼问这话，刚死的新鬼吧？没瞧出来这屋里就没一个是人？”柳赴羲被气笑了，直接把田羽书给拎到阿飘的面前，“肯定是你把鬼给招进来的，赶紧给我解决了去，我才收拾好的书架都被她弄乱了。”
田羽书嘴角一扬，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阿飘姐姐，我都跟你说了嘛，我也是鬼，你现在信了吧？”
“我不叫阿飘，我叫王细月。”女鬼严肃的说。“你们不是鬼为什么还能待在人间界呢？我听说地府管的可严了，都不允许鬼随便来人间界的，要教育人们相信科学。”
田羽书：“……”
柳赴羲直接笑喷：“哎呦我去，这姐们儿也说话也忒搞笑了，你自己就是从地府跑出来的，你还奇怪人家为啥在人间界，堂堂一只鬼，还教育人要相信科学，还说的这么一本正经的，你还真是个人物。”
“我不一样的，我不是从地府逃出来的，我有通过合法渠道申请的。”王细月道。
田羽书故作疑惑：“你通过合法渠道申请来人间界害人？那你好棒棒哦。”
王细月：“……”
柳赴羲狠狠的瞪了田羽书一眼，他就知道，田羽书肯定认识这个鬼，还是个偷渡到人间界害人的鬼，都这样了还不知道赶紧把鬼送地府去，让她在有间乱晃。
王细月表示自己很委屈。
她是从地府上来的没错，但是没有去过奈何桥没有喝过孟婆汤，她的死也是在意料之中，临走的时候还带了一份证明，到了地府之后直接通过绿色通道见的十殿阎王，得到允许之后才回来的人间界。
昨天晚上她也没想的害那个男人，就是从地府上来以后迷路了，想问个路而已，结果没想到那男人看见她竟然那么害怕，两个人纠结起来，正好撞上田羽书和唐槐。
绿色通道是当时来人间界学习的宋钟一手打造的，为此田羽书还和他做过无数次的试验，确保这条通道的可靠性，只是后来两三百年的时间都没鬼用，直接就荒废了，没想到现在她来人间界了竟然遇上一个走绿色通道的。
“这事儿闹的，行了，既然都是误会，那姐们儿你就哪来的回哪去吧，别闲着没事祸害我的书，不认识路就问田羽书，让她给你搞得一下地图。”柳赴羲安排道，伸手推着王细月和田羽书二人远离书架区。
王细月挺喜欢田羽书的，听柳赴羲这么个办法，竟真的拉着田羽书往一边角落去了。
“阎老板，不是我说，田羽书这什么体质的，这都能招个鬼回来？”柳赴羲这两天极其不满田羽书和唐槐厮混在一起的事情，所以一逮着机会就开始说田羽书的坏话。
也多亏阎十一本来就话少面冷，就算是心里有点不高兴，也看不大出来。
尤其柳赴羲这会儿正吐槽的来劲儿，更加不会注意阎十一的神情了。
不过他也挺奇怪的，按理来说，像是王细月这样的新鬼，又没仇没怨没执念的，怎么还能在人间界飘着呢，就算是按照她说的，她是故意死的，还通过绿色通道见了十殿阎王才回来，那她为什么非得死这一次呢？
而且，既然没喝孟婆汤，她又怎么会忘记回家的路？
这些未免也太奇怪了，柳赴羲一边吐槽田羽书，一边琢磨这些疑点，想到最后竟然连自己都给吓到了。
“阎老板，那王细月不会不是个新鬼，是故意来接近田渣渣的吧？”
柳赴羲死的早，既失忆又留着强大怨念的，根本就没有去过地府，后来又一直守护祝家，所以对地府现在的规矩不是很清楚，但是这两天在有间他也看了不少关于地府的改变，还是知道近百年因为新世纪的进步，地府基本上不允许鬼在人间界了。
就算是有田羽书说的什么绿色通道，那也是两三百年前的事情了，因为根本没有鬼使用，所以就被十殿阎王抛之脑后没有关闭的，而且十殿阎王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允许这样一个存在回人间界。
“这三年，我没有收到过地府的任何消息。”阎十一道。
“那你就没主动和地府联系？”柳赴羲问道。
阎十一点点头：“这三年我一直在忙着修炼和书店的事情，还从来没有过这个年头，不过……”不过，田羽书怎么也从来没有和地府联系过？
“不过什么？”
“没什么，你去跟着小书一点，我担心你的猜测是对的。”阎十一道。
阎十一只在地府待过不到一天，遇上田羽书和十殿阎王拜了把子就又回到人间界了，所以对地府根本没有什么概念，反而田羽书从小生活在地府，怎么可能这三年都没想过要和地府联系，或者回地府探亲呢？
之前他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被柳赴羲这么一提醒，忽然就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
“我听你这描述，怎么觉着你家不像是在平安城呢？反而和西冷城那边的村落有点像，这距离差的也忒远了。”田羽书咬着从路边买的爆米花，越听王细月的说法越觉着疑惑。
如果王细月真的是通过绿色通道见到十殿阎王回来的，那不可能降落地点离死亡地点那么远的啊，而且王细月这明显是留下后遗症了，连自己的家住在哪里都不记得了，现在地府办事都这么不靠谱的？
田羽书现在恨不得直接回地府一趟，找十殿阎王亲自问一问，省的在这里纠结半天也没个所以然，可惜她现在不仅没办法回地府，和地府联系都是个问题，不然也不至于这三年她都没一点地府的消息。
王细月醒过来的时候就在田羽书捡到她的那条路上，除了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去地府的，又是怎么从地府出来的，其他的记忆都模糊不清的，现在经田羽书这么一分析，更加迷糊了，着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这我怎么知道啊，转轮王答应让我回人间界，我就回来了，谁知道回来就变成这样了啊，小书妹妹你是个好人，你可千万要带我回家啊。”
“是十叔叔让她回来的？”田羽书皱了皱眉，她还以为得是阎罗王，毕竟做这种事阎罗王是惯犯，其他几殿阎王是不会同意魂魄回人间界的，这事儿可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王细月见田羽书一直发呆，还以为田羽书是厌烦她了，不愿意帮她了，一急直接嚎啕大哭起来，把走神的田羽书给吓了一跳，连忙安慰。
不过这一时半会儿的王细月恐怕也是没法回家去了，田羽书只能再把她带回有间书店，并且答应一定帮她回家。
“田羽书你个渣渣，怎么又把她给带回来了？”柳赴羲这边正嗑着瓜子看着小说呢，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阴冷之气袭来，转头就看到王细月飘进来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冲着田羽书吼了出来。
田羽书眨了眨眼睛，心说这货就是被阎十一给惯得，现在竟然还敢当面吼她了，这边刚想和柳赴羲理论理论呢，就见王细月丝毫不留情的上去就拍了下柳赴羲的脑袋，把柳赴羲拍的一愣一愣的。
“谁让你欺负我家小书的，我跟你说，别以为你不是人我就怕了你了。”王细月掐着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
虽然王细月说的是实话，可这话又怎么听怎么像是在骂人，田羽书第一个反应过来，噗的一声笑出来，捂着肚子只想捶地：“哎哟我的天细月你也太可爱了。”
柳赴羲气的不知道该骂王细月还是该指责田羽书的，粗喘了几口气，忽然就变得委屈起来，转头对旁边一直保持沉默的阎十一说道：“阎老板，他们欺负我。”
那语气，那神态，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阎十一竟然还真的应声给了王细月一个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