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在手,陆仁可不会跟他客气。
他当场罢了郭孟园工部左侍郎的官,降职两品,把他贬作员外郎。
要想直接剥夺郭孟园的官身,甚至让他锒铛入狱,现在还没有充分的证据。
强行为之,会引起激烈的反应。
但只是降他的官职,换一个人做工部左侍郎,对陆仁来说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种部门内部的升迁贬职,有女帝的圣旨在,不需要其他人同意。
“大人恕罪!是下官有眼不识泰山!”
“下官错了,这就亲自去丞相府,找曹丞相要钱!还请大人法外开恩,收回成命!”
看到陆仁要降他的职,去他的左侍郎之位,郭孟园一下子急了,当场跪在地上,向陆仁磕头求饶。
他声音呜咽,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再也没有之前的强硬态度。
要知道,朝廷之中最高的是丞相,三公这一级别,可遇不可求。
再往下就是六部尚书,也是得苦熬几十年,得陛下信重的大臣才能坐上。
六部的左右侍郎,已经是一般臣子能够攀登的最高位置了。
这个位置爬上去极其困难,跌下来却很容易。
一旦让别人顶了缺,他再想重回左侍郎的官位,就基本不可能了。
这一刻,什么曹丞相,什么丞相党阉党,在他眼里都是狗屁。
唯有保住左侍郎的官职才是真。
看到这人前倨后恭,贱狗一般认错的样子,陆仁却只是冷笑一声,根本不为所动。
“呵!现在知道错了?”
“晚了!”
“本公公向来说话算话,从来没有食言的习惯!”
“这工部左侍郎从来不缺人选,你不做,有的是人来做!”
“这事就这么定了!谁要是有意见,让他找陛下说去!”
说罢,陆仁便不不管郭孟园狼狈绝望的神色,大步往工部衙门里面走去。
其他官吏们看着跪在地上,满脸悔恨的郭孟园,也是暗自心惊,小心的绕开他,不敢多看一眼。
生怕沾上晦气。
至于陆仁刚才吩咐,找丞相府要钱的事,更是有人抢着去办。
……
京城,丞相府。
曹宇和曹虎腿上都打着绷带,绑着木板,坐在轮椅上,一脸的不安。
曹丞相强撑着身子,坐在中间的太师椅上,板着一张老脸,仿佛一尊木雕。
“都说说吧。”
“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该死的贱婢,为什么要去放火,烧了自己的住处!”
原来,昨晚发生火灾的,是丞相府中仆役下人所住的偏房。
火灾的原因,也不是什么意外,而是有个 婢女主动纵火,蓄意报复!
要不是丞相府里换了一批家丁护院,都十分警惕,怕是半个丞相府,都要被这该死的贱婢一把火烧了!
扑灭火灾之后,曹丞相一边命人去工部传讯,找工匠来了翻修。
一边则审讯府里的下人,打听清楚了情况。
“叔父,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我没管教好下人!”
曹宇见隐瞒不过去,便急忙认罪。
“我不过是稍稍惩处了几下这该死的贱婢,哪知他这么敏 感脆弱,一言不合就要纵火,与我们同归于尽!”
原来,曹宇自从被打断了一条腿后,便一直在家里养伤。
他连路都走不了,南衙禁军统领的位置也丢了,自然心中郁闷,乱发脾气。
昨天一个婢女伺候他换药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到了伤口,让他疼了一下,于是勃然大怒,令人严惩这个婢女,差点将她打死。
于是婢女心中怨愤,感觉左右没活路,便豁出去,点了一把火。
眼下这婢女早已身死,造成的损失却无可挽回。
“没用的东西!”
“就知道对身边的下人发火,你还有没有一点脑子?!”
曹丞相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训斥着曹宇,同时也狠狠瞪了曹虎一眼。
曹家这两个断了腿的男子,不知道吸取教训,想办法对付真正的敌人,反而在下人身上肆意妄为。
以至于差点被一个奴婢给放火烧死。
真是可恨又可笑。
半点没有继承到他曹文忠的智谋和手段!
两人喏喏不敢言,只能听着曹丞相的教训。
就在这时,丞相府的管家忽然面带隐露隐怒,前来禀报。
“老爷,工部来人了!”
他让工部来修缮损毁的房屋,并翻新整个丞相府,来人是正常的。
可管家的神态明显不对。
曹丞相心中疑惑,立即开口询问。
“怎么回事?”
“是缺了什么材料,丞相府翻修不成了?”
作为曹丞相的府邸,各种用材建筑用材十分讲究。
甚至很多地方都是楠木、沉香木的上等材料,工部一时意没有调过来,也是很正常的。
曹丞相并没有怎么在意。
可管家却摇摇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老爷,工部各种材料都,翻修的工匠也足够。”
“就是,就是……”
管家犹犹豫豫半天,没有把话说出来。
“又是什么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曹丞相一怒,厉声呵斥道。
管家知道瞒不过去,只能将一切合盘拖出。
“工部的人说,要翻修丞相府可以,得按价付钱!”
“人工材料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不能再走工部的账!”
区区一个工部,竟然敢找丞相府要钱,管家当时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不管他怎么说,工部的人的这回都十分强硬,表明这是上面的意思,不得不照办。
管家无奈,只能来禀告曹丞相。
“砰!”
曹丞相猛的一拍太师椅的扶手,气的胡子头发直颤抖。
“老夫还没死呢!工部的人就敢骑到头上了!”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区区一个工部,竟然敢找他要银子,真是翻了天了!
曹丞相再也顾不得训斥曹虎曹宇,直接回到书房,写了一份帖子,让人去送到工部去,问一问工部尚书到底是几个意思。
他可不相信,工部下面的人,敢做这个主。
曹丞相的帖子当然畅通无阻,很快就有了回复。
可当他看到上面的内容后,却脸色越来越阴沉,只是一片沉默,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陆仁!又是这个陆仁!”
“看来他非要跟老夫过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