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捉蠹
曹给非2024-08-16 16:322,797

   七扇门远离人世,这里的日子枯燥乏味,人都有找乐子的天性,这帮憋久了的人更自不用说。见这边好像起了纠纷,看样子还要打起了,其他桌还在吃饭的人却兴奋异常,围过来看热闹,不少人还唯恐天下不乱,使劲的鼓噪起来,叫快打,快开打。

   那几人恶狠狠的围了过来,有的在身旁,有的在后面,他们或是咬牙切齿,或是面部扭曲,很是狰狞,进七扇门的都不是善人,他们发狠的样子一个个跟鬼一样,也想过来凑热闹的厨子和小帮工,见这一张张脸太过吓人,哆哆嗦嗦又退了回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给他们说句赔礼道歉的话。”

   罗恒在赵贵方耳畔轻声说道,他不希望赵贵方被围攻,肯定打不过,他也不想上去帮忙,这样,自己要挨打,而且和这些人接下梁子。

   赵贵方站了起来,他嘴巴张开了,罗恒和那帮人都以为赵贵方要说道歉的话,赵贵方却指了指右边墙上的一块牌子,淡淡言道:“打呀,有种的就来打我。”

   众人往那块牌子望去,上面写着几个黑色的大字,“凡在饭堂斗殴者,以门规第三条第七款惩处”。

   带头的西域番僧看到那行字,气势一下就笑了,有两个人不识字,连问上面写着什么,听别人解释,他们想要当场暴打赵贵方的怒气一下也压了下去。七扇门这地方,门规比天大,谁也不敢触碰的。

   一个党项青年指着一桌,大声说道,那桌东西还不少,过去吃得了。党项青年过去了,西域番僧等人也过去了,走开之前,有的以仇恨的眼光瞪了赵贵方几眼,有的还指着赵贵方,叫他等着瞧。

   对这些人的挑衅和威胁,赵贵方根本没放在眼里,如果说进七扇门之前,他们是狼,是豹,现在已经被驯化成了强壮的羊,虽然强壮,但再无往日的胆气了,尤其是在七扇门内,他们都规规矩矩的,什么江洋大盗,什么山贼水匪,什么杀手凶徒,都扔回了过去。

   赵贵方、罗恒、朱海龙这三人出饭堂时,西域番僧那桌人为争有限的食物吵个不停,有人还想动手,旁边的人指着那块牌子,想动手的人连将手收了回去。

   “狼变成了羊,可笑。”

   赵贵方向后扫视了那桌一眼,扭过头,背着手走了。

   今晚,赵贵方没有回后山,他回了寝室,约莫戌时,罗恒和朱海龙登门拜访,现在的朱海龙看着赵贵方的神情都变了,带着一种崇拜,他亲眼见到赵贵方随手一掌,几棵松树就断了,现在又接到宣告,行动终止,也被赵贵方说中了。

   没聊几句,赵贵方就叫两人出去,巡夜的就要到这边了。罗恒和朱海龙走出赵贵方的寝室不久,就见到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经过,进入赵贵方所在的一大片居住群,挨个寝室进行查房。赵贵方刚进七扇门的时候,还没有查房的巡夜人,后来为了整顿秩序和便于控制,便禁止在夜里相互之间串门,若被巡夜人抓到,会被责罚。

   罗恒和朱海龙的寝室在另一个区域,两人撒腿开跑,要在巡夜人检查之前回去。

   对重点贪官的暗查行动结束后,按脱脱的指向,七扇门又执行了一个任务,监视灾区的赈灾活动,这是顺帝征得了顺帝同意的,顺帝并不想大范围的整顿吏治,那可能会动摇其统治根本,但小范围的可以实行,顺帝自己都知道元朝由于长期动荡,积弊已久,地方上盘根错节,元朝的诸多制度从开始就是有问题的,加上这几十年的乱腾,吏治浑浊,地方不治,所谓人祸必引天灾,元朝疆域又宽广,灾情上报是一地接着一地,大部分的灾情,朝廷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只能苦一苦百姓了,可是灾情严重的地区,则不能不管,流民乱窜,卖儿鬻女,甚至人相杀食,再不管必然是乱民聚在一起造反。朝廷和地方未必是往一处想的,朝廷鉴于某地灾情太严重,便拨款拨粮,为的是赈灾安民心,地方无事,朝廷才能稳固,可各级地方官哪管天下大局,灾民死活,只管自己荷包是否充实,以至于这些官员管辖的地方出了严重灾情,他们反而喜不自胜,总算有发大财的机会了。赈灾的银两和粮食拨下去后,被一层一层的抽走,最后到灾民手上的,可能只有十分之一,杯水车薪,于减缓灾情几乎作用。脱脱向顺帝提出,赈灾需要有双眼睛盯着,救灾的钱粮和物资才会到灾民手中,灾民才不会闹事,顺帝认为很好,毫不犹豫的支持脱脱,并嘱咐他全力去做,若查到王公级别的权贵,脱脱无法处置,交由皇帝亲自来,杀鸡给猴看。

   这次行动,因是皇帝亲允的,七扇门的几大统领和指挥都很兴奋,极其重视,几大指挥也亲自出马,带着各组人马,分为四个大区,监视那里的重灾区的官员,凡负责的官员和经手的小吏都不能错过,若发现他们任何一点中饱私囊的行为,马上向大区指挥使汇报,指挥使向总坛汇报,总坛向脱脱汇报,脱脱能直接处理的,即刻以中书省名义下文给吏部、刑部以及当地的行中书省,将涉嫌的官员抓审,若是脱脱不能或不便于处理的,则报给顺帝,一个郡王和两个国公受到处罚。

   七扇门内部将此次行动叫做“捉蠹”,私自克扣和侵夺灾民生命钱粮的蠹虫,七扇门内的很多人比普通人更恨得咬牙切齿,或许他们中部分人就是来自灾区,赈灾钱粮被层层盘剥,所剩无几,为了活命,他们不得不铤而走险,抢劫财物,打家劫舍,踏上了凶徒之路。“捉蠹”行动计划一提出,就不少人主动请缨,这样也好,省得浪费口舌来动员。

   赵贵方却不在这次“捉蠹”行动的序列中,他被吉雅借调去了,吉雅对梁宏一案仍未死心,她觉得肯定还能查出不少有价值的东西。巴图现在已经有些厌烦吉雅了,既然吉雅自己要去做其他事,倒也好,由他来全权统筹“捉蠹”行动,有了功劳,自然全归他,他便可借此向脱脱要个好差事。

   七扇门的主力分赴各地去“捉蠹”了,吉雅和赵贵方则踏上了“捉妖”的历程,那妖就是梁宏。

   吉雅和赵贵方前往涿州的东北山谷处,为了打探消息,两人必须乔装打扮,吉雅想和赵贵方装成一对沿街乞讨的夫妇,赵贵方认为不妥,吉雅连问为何,赵贵方笑笑说,你这么美,怎么扮都不像叫花子。

   吉雅又问那该扮什么,赵贵方提出建议,两人扮一对兄妹,沿街收破烂。吉雅觉得这主意不错,她带了很多备用银两,马上买来一脸半旧的推车,两人的衣服也换了,为了逼真,赵贵方马上增肥,为此又耗费了吉雅几两银子,让赵贵方大吃了一顿。

   一个穿着打满补丁的汉子,挺着肚儿,拉着车,从官道向谷地走去,一个披着头巾,穿着布衫襦裙的女子跟在后面,这便是乔装后赵贵方和吉雅了,吉雅脸上故意抹了一些黄泥,头发分叉,双手上也有泥污,这样看起来有点脏,更像是民间女子。

   赵贵方叫着收破烂的号子,慢慢进入里面的居住区,第一次来这里的吉雅惊诧莫名,她万万没想到,在这偏远的谷地,竟到处是华宅大屋,比起大都内的贵人区也毫不逊色,这里面住的都是一只只大老鼠。

   很快就有人招手叫过去,赵贵方连拉着车子跑去,招手是个贵妇,身后跟着个丫鬟,贵妇说自己家里,有些不要的家具,收不收?赵贵方点头称要手,这户人家现屋内无男人,赵贵方说可以帮忙将东西搬出来,只要夫人不嫌小的脏便是。

   赵贵方从里面搬出一张读书用的桌案,和两张椅子,桌椅都是完好的,只是油漆有些翻卷,看来是闲置许久了。废品价格不一,赵贵方和贵妇讨价还价,吉雅指着已成废墟的梁宏的宅子,问丫鬟怎么回事,丫鬟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得到一个双方认可的价格后,吉雅拿着一个小算盘过来算账,给钱,收讫两清后,此次买卖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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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雷七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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