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秦少琅的脑子里,像是有一道惊雷炸响。
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气,瞬间从他身上迸发出来,让周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
旁边的雷豹和郑虎,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齐齐打了个哆嗦。
他们从未见过秦少琅这个样子。
那是一种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来的,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杀意!
“说清楚,怎么回事!”
秦少琅的声音,嘶哑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是……是县里的王家!”
张屠户的儿子被吓得魂不附体,说话都结巴了。
“王家的二公子,王腾,前两天去镇上,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了苏瑾姑娘,非要纳她为妾!”
“苏瑾姑娘不肯,他就天天派人去骚扰!今天早上,更是直接带了一大帮家丁,堵在了您家门口,说……说要是苏瑾姑娘再不答应,就要……就要用强的!”
王家?王腾?
秦少琅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相关的信息。
王家是蓝田县除了县令之外,势力最大的乡绅豪族,家族生意遍布粮食、布匹等各个行业,富甲一方。
这个王腾,更是县里有名的恶少,仗着家里的势力,横行霸道,不知道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
没想到,他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苏瑾头上!
“我走的时候,留下的护卫呢?”秦少琅的声音愈发冰冷。
他离开蓝田镇时,特意留下了两个从赵瘸狗手下收服的打手,负责看家护院。
“那……那两个人,都被王家的人打断了腿,扔在街上了!”汉子哭丧着脸说,“要不是苏青姑娘机灵,从后门跑出来,托我上山给您报信,恐怕……”
“找死!”
秦少琅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苏瑾姐妹,就是他秦少琅在这个世界上,划下的第一块逆鳞!
他把她们从人牙子手里买回来,给了她们一个家,一个安稳的生活。
他可以容忍外人骂他是废物,可以容忍别人看不起他。
但他绝不容忍,任何人伤害他的家人!
这个王腾,已经触碰了他的底线。
“郑虎!”
“属下在!”郑虎被秦少琅身上散发的杀气所慑,心神剧震,连忙大声应道。
“你带大队人马,按照原计划,慢速前往县城东门旧军营,安营扎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妄动!”
“是!”
“雷豹!”
“属下在!”
“点二十个骑术最好的弟兄,带上最好的刀,跟我走!”
秦少琅翻身跨上一匹高大的战马,眼神中寒芒闪烁。
“是!”雷豹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转身去挑选人手。
很快,二十名精悍的匪徒,骑着快马,集结在了秦少-琅的身后。
这些人,都是黑风寨以前负责劫道和冲锋的好手,马术娴熟,心狠手辣。
他们能感觉到,总教头现在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而他们,就是即将跟随着火山,焚尽一切的岩浆!
“吴秀才。”秦少琅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文弱的中年人身上。
“小……小的在!”吴秀才吓得一哆嗦。
秦少琅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
那是李县令给他的,团练总教头的信物。
“你拿着我的令牌,立刻去县衙,找李县令。”
秦少琅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告诉他,他儿子李文博的病,只有我能治。如果他想让他儿子活命,就立刻派兵,封锁蓝田县王家在城内外的所有商铺和宅院!一个人都不许放跑!”
“告诉他,我只给他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我若是看到王家还有一个人能在街上走动,他就可以准备给他儿子收尸了。”
吴秀才接过那块冰冷的令牌,只觉得有千斤重。
他听明白了。
总教头这是要……跟县里最大的豪族王家,彻底开战!
而且,还要把县令大人,也一起拖下水!
这是何等的胆魄!何等的疯狂!
“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吴秀才连连点头。
“滚去办!”
“是!”
吴秀才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接过一匹马,朝着县城的方向,死命抽打着马臀,飞奔而去。
秦少琅不再多言。
他双腿一夹马腹,坐下的战马发出一声嘶鸣,如同一支离弦的黑箭,朝着蓝田镇的方向狂飙而去。
“驾!”
雷豹怒吼一声,带着二十名骑兵,紧随其后。
二十一骑卷起漫天烟尘,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带着滔天的杀意,席卷下山。
郑虎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只觉得口干舌燥。
他知道,蓝田县的天,要变了。
一场血雨腥风,即将来临。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着身后三百多名汉子,发出了震天的咆哮。
“所有人,全速前进!目标,县城东门!”
“总教头有令,一个时辰内,必须赶到!”
“我们去给总教头……助威!”
山路崎岖。
但对于二十一匹战马而言,形同平地。
马蹄翻飞,碎石四溅。
秦少琅一言不发,只是疯狂地抽打着马臀。他身下的战马,是黑风寨最好的马,通体乌黑,此刻却被催逼到了极限,鼻孔中喷出灼热的白气,四蹄几乎要踏出火星。
风声在耳边呼啸,刮得脸颊生疼。
可这一切,都无法与他心中的焦灼与杀意相比。
苏瑾。
苏青。
两个女孩的面容,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
她们初见他时的怯懦,被他救下时的感激,住进新家后的安心,为他缝补衣衫时的温柔……一幕一幕,如同烙印,深刻在他的灵魂里。
那是他的家人。
是他来到这个陌生世界后,第一缕真正意义上的温暖。
现在,有人要毁掉它。
“驾!”
秦少琅再次发出一声低吼,声音嘶哑,充满了压抑的暴戾。
跟在他身后的雷豹和二十名悍匪,一个个心惊胆战。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总教头。
那股从秦少琅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冰冷、纯粹,不含一丝杂质。
那不是愤怒,而是杀戮本身。
仿佛他们跟从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出了鞘,即将饮血的绝世凶兵。
没有人敢说话,甚至没有人敢大口喘气。
他们只能死死地夹紧马腹,将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拼命跟上那道仿佛要燃尽一切的黑色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