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秦少琅摇了摇头。
“福安客栈,是我们的根基,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雷豹的任务,比去县衙闹事更重要。”
“对付一个陈泰,我们三个,足够了。”
他的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说,我们三个人,去街上买棵白菜。
刘三和猴子,却听得热血沸腾。
“主公,我们做什么?”刘三沉声问道。
秦少琅的目光,投向了院子角落里,那堆积如山的药材。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我是个郎中。”
“郎中杀人,不见血。”
他从药材堆里,翻找出几味药草,扔给了猴子。
“去,把这些东西,磨成最细的粉末,越多越好。”
他又看向刘三。
“你去镇子上的铁匠铺,给我买几十个铁蒺藜回来。再准备一些细密的麻布口袋。”
“记住,动静要小,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
两人领了命令,立刻分头行动。
秦少琅看着他们忙碌的背影,眼神幽冷。
陈泰以为,他面对的,只是一个有点钱的郎中,和几个能打的护卫。
他错了。
他面对的,是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精通各种杀人手段的,特种兵王。
既然要立威。
那就要立一个,让所有人都胆寒的威。
明天,他要让整个蓝田县,都记住他的名字。
他要用县尉陈泰的血,来为自己家族的崛起,祭旗!
夜,深沉如墨。
秦家小院里,没有一丝风,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呼哧……呼哧……”
猴子赤着上身,浑身是汗,正用一个石臼费力地研磨着什么。
那些秦少琅从药材堆里挑拣出的古怪草药,被他一点点捣碎,磨成粉末。
一股辛辣刺鼻的气味,弥漫在小院中,熏得人眼睛发酸,喉咙发痒。
猴子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主公的命令,就是天。
“吱呀——”
院门被轻轻推开,一道黑影如狸猫般闪了进来。
是刘三。
他将一个沉甸甸的麻袋,无声地放在了地上。
袋子落地,发出一阵清脆又沉闷的金属碰撞声。
猴子抬头看了一眼,他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主公要的铁蒺藜。
是明天要见血的东西。
秦少琅没有看他们。
他独自一人,蹲在院子的角落里。
面前,是一个小小的炭炉,炉火烧得正旺。
炭炉上,架着一个黑乎乎的陶罐,罐口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一股更加奇特的药味飘散开来。
他在熬药。
但熬的,不是救人的药。
他的眼神,专注而冷静,仿佛不是在熬制什么毒药,而是在进行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
这些药草,在前世,都是特种部队野外生存教材里的常客。
这一株,名为“刺骨风”,它的花粉,一旦被吸入,能引发剧烈的咳嗽,让人涕泪横流,瞬间丧失战斗力。
那一根,叫做“鬼画符”,其根茎的汁液,接触皮肤后,会产生火烧般的灼痛和剧烈的瘙痒,让人恨不得撕掉自己的一层皮。
还有几味辅药,磨成粉末后,无色无味,却能像最细的沙尘一样,轻易地钻进人的眼睛里,使其短暂失明。
这些东西,单独拿出来,顶多是让人难受一阵的恶作剧。
可一旦按照特定的比例,用特殊的手法混合、熬制、提纯……
那便是一种足以让一支小规模部队瞬间瘫痪的,原始而高效的“化学武器”。
郎中杀人,不见血。
这句话,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
“主公,都磨好了。”
猴子将一大碗黄绿色的粉末,小心翼翼地端到了秦少琅面前。
秦少琅用手指捻起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看了看粉末的细腻程度。
“不错。”
他点了点头,将陶罐里熬制好的,已经变得粘稠的墨绿色药汁,缓缓倒入那碗粉末之中。
“嗤啦——”
一声轻响,一股白烟冒起,那股辛辣刺鼻的味道,瞬间浓烈了十倍。
猴子和刘三猝不及防,被熏得连连后退,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咳咳……主公,这……这是什么玩意儿,也太霸道了!”猴子一边抹眼泪一边惊骇地问道。
秦少琅却仿佛毫无感觉。
他屏住呼吸,用一根木棍,将药汁和粉末均匀地搅拌在一起,然后又抓起一把干燥的细土,撒了进去。
原本粘稠的混合物,迅速变得干燥蓬松。
一碗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黄褐色粉尘,就这么诞生了。
“刘三,把布袋拿来。”
刘三强忍着不适,将几十个巴掌大小,用细密麻布缝制的小口袋递了过去。
秦少琅拿起一个小勺,将这些致命的粉尘,一份份地装进布袋,然后将袋口扎紧。
做完这一切,他才站起身,看向两人。
“这些东西,叫‘迷魂散’。”
他将十几个布袋递给猴子。
“明天,你的任务,是找一个制高点。望江楼的屋顶也好,县衙对面的茶楼也罢,必须能俯瞰整个县衙门口。”
“等我信号。”
“信号一出,把这些东西,朝着人最密集的地方,顺着风扔下去。”
猴子郑重地接过布袋,重重点头:“明白!”
秦少琅又看向刘三。
“铁蒺藜,你负责。你的任务,不是杀人,是制造混乱和分割战场。”
“明天陈泰必然会在县衙门口布下埋伏,他的县兵会形成一个包围圈。”
“我要你,在包围圈形成之前,用铁蒺藜,在他们的侧翼和后方,洒出一条隔离带。让他们冲不过来,也退不回去。”
刘三的眼神亮了。
他瞬间就明白了秦少琅的意图。
主公这是要……瓮中捉鳖!
不,是把对方准备好的口袋阵,撕开一个口子,再反过来把他们包了饺子!
“主公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刘三沉声应道。
他二人原本以为,明天是一场血腥的冲锋,一场硬碰硬的厮杀。
他们已经做好了用命去搏的准备。
但现在他们才明白,主公的计划,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更加精密,也更加……阴狠。
这根本不是江湖厮杀。
这是军队的战术打法!
看着两人眼中从狂热变为敬畏的神色,秦少Gao琅没有多做解释。
对付一群乌合之众,甚至连战术都算不上。
这只是最基础的,小范围战场控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