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抬!
那是一个巨大的红木托盘,上面,用红绸托着一尊半人高的纯金弥勒佛,在晨光下,金光万丈,刺得人睁不开眼!
“我的天!纯金的!”
人群中发出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第二抬!
一整株用南海珍珠串成的珊瑚树,流光溢彩,华美绝伦!
第三抬!
一箱箱打开的珠宝首饰,翡翠、玛瑙、夜明珠,琳琅满目!
第四抬,第五抬,第六抬……
一抬接着一抬,仿佛一条永无止境的红色长龙,从秦府的大门,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
金银!
珠宝!
玉器!
绸缎!
古玩!
字画!
甚至还有一抬,上面堆满了红彤彤的地契和房契!
每一抬,都由两名身强力壮的汉子抬着,脚步沉稳。
每一抬,都用红绸覆盖,上面撒着鲜艳的花瓣。
每一抬上面的东西,都足以让一个普通人家,富贵一生!
百姓们看傻了。
他们这辈子,也没见过如此夸张的财富!
这不是聘礼!
这是在搬运一座金山!
队伍的最前方,雷豹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身披红甲,威风凛凛。
他手持一面大旗,上面一个斗大的“秦”字,迎风招展!
“咚!锵!咚咚锵!”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一百二十八抬聘礼组成的红色长龙,在万众瞩目之下,开始缓缓移动。
它们没有走向任何一个方向。
而是沿着县城的主干道,开始绕城!
队伍经过东市,所有商铺的掌柜和伙计都跑了出来,对着队伍的方向,深深作揖。
队伍经过张家府邸。
张家大门紧闭,但门楼之上,张家家主脸色惨白地看着那条看不到尽头的红色长龙,身体摇摇欲坠。
队伍经过赵家、孙家……
所有的大门,都死死地关着。
但门后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令人窒息的霸道与威压!
秦少琅,没有说一句话。
但这支队伍,就是他最响亮的战书!
它在告诉所有人。
王家,倒了。
现在,这蓝田县,我说了算!
秦府,最高的一座阁楼上。
秦少琅负手而立,苏瑾和苏青站在他的身旁。
从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蓝田县城,也能清楚地看到那条蜿蜒在街道上的红色长龙。
苏青兴奋地指着下面,小脸通红。
“姐夫!好多红箱子!好长好长啊!”
苏瑾则痴痴地看着那条长龙,看着它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碾过县城的每一寸土地。
她的心,前所未有的安宁。
她知道,这不是炫耀。
这是少琅哥在为她,为她们这个家,铸造一道最坚固的城墙。
“从今往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秦少琅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苏瑾眼眶一红,重重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
阁楼下,管家王忠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震惊,已经完全变了调。
“主……主人!”
王忠跪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
“张家……赵家……还有孙家的家主……他们……他们带着重礼,亲自登门了!”
“正在府门外……求见!”
求见?
秦少琅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早干什么去了?
在他还是那个“废物郎中”时,这些人,怕是连正眼都未曾看过他一眼。
在他与王家死磕时,这些人,躲在暗处,等着看他如何被王家这头地头蛇碾碎。
现在,王家倒了。
他秦少琅,踩着王家的尸骨站起来了。
他们就带着“重礼”,上门“求见”了?
真是……现实得令人作呕。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低头,看向了身旁,因为王忠的话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苏瑾。
女孩的眼中,还带着未散去的震撼和一丝丝的不安。
秦少琅伸出手,轻轻将她鬓角的一缕乱发,掖到耳后。
“别怕。”
他的声音,和面对敌人时的冷酷截然不同,温柔得能化开冰雪。
“一些跳梁小丑而已。”
他安抚完苏瑾,才将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王忠,语气瞬间恢复了淡漠。
“让他们等着。”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仿佛这件事,根本不值得他多费半点心神。
王忠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主人的意思。
这是要晾着他们!
是要让那三位在蓝田县作威作福惯了的家主,在秦府的大门外,在全县百姓的注视下,好好地清醒清醒!
“是!老奴明白!”
王忠领命,躬身退下,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阁楼上,秦少琅重新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那条红色的长龙,已经绕了小半个县城,所过之处,人群沸腾,议论声冲天。
“姐夫,他们为什么要跪在下面呀?”苏青眨着大眼睛,好奇地问。
秦少琅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因为他们做错了事,现在,想来认错了。”
“哦……”苏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苏瑾则静静地站在秦少琅身边,看着他平静的侧脸,心中的那丝不安,彻底烟消云散。
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为她撑起了一片天。
一片无人敢再来侵犯的天。
……
秦府大门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日头,从东方,慢慢升到了头顶。
张家主、赵家主、孙家主,三位往日里出门都是前呼后拥、威风八面的大人物,此刻,却像三个犯了错的学生,局促不安地站在秦府的朱漆大门前。
他们的身后,是各自家族精心准备的贺礼,一箱箱,一抬抬,虽然也算贵重,但比起刚刚从他们眼前经过的,那一百二十八抬聘礼长龙,简直就是萤火与皓月争辉。
汗水,从他们的额角滑落,浸湿了华贵的衣领。
他们不敢擦。
周围,是越聚越多的百姓。
百姓们的目光,像一根根针,扎在他们的身上。
有好奇,有不解,有幸灾乐祸,更有深深的鄙夷。
“这不是张大善人吗?怎么站在这儿不进去啊?”
“还有赵员外和孙老爷!他们三家,平时可都是跟王家穿一条裤子的!”
“嘿,现在王家倒了,他们怕了呗!跑来抱新大腿了!”
“抱大腿?你看秦府这架势,像是会让他们抱的吗?我看是来送人头的!”
议论声,不大不小,却清晰地传进三人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