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琅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明天,你带着府里所有能动的人,跟着雷豹。”
“我要一百二十八抬聘礼。”
“我要这聘礼的队伍,从王家……不,从秦府的大门出发,绕着蓝田县城,走整整一圈!”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见,我秦少琅,是如何娶妻的!”
话音落下。
雷豹和王忠,同时呆立当场。
他们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霸气,扑面而来,让他们几乎无法呼吸。
一百二十八抬!
绕城一圈!
这已经不是风光了。
这是在向整个蓝田县的所有势力,宣告一位新王的诞生!
一百二十八抬!
绕城一圈!
雷豹和王忠两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
雷豹的脑子是懵的。
他杀过人,放过火,可他这辈子都没想过,办个喜事能这么办!
这不是娶亲,这是出征!
王忠的嘴唇哆嗦着,他作为王家旧人,见过王家的排场,可跟眼前这位新主人一比,王家的六十四抬聘礼,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主……主人……”
王忠的声音都在打颤,他鼓起毕生的勇气,小心翼翼地开口。
“一百二十八抬……绕城一圈……这……这花费,恐怕是……是天价啊!”
他不敢说办不到,只能用“天价”来提醒这位年轻得过分的主人。
秦少琅坐在虎皮大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笃、笃、笃的轻响。
他笑了。
“天价?”
“王家盘踞蓝田数十年,搜刮的民脂民膏,难道还填不上这个价钱吗?”
王忠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是啊!
王家的府库里,堆积的金银财宝、古玩玉器,简直是一座金山!别说一百二十八抬,就是再翻一倍,也未必拿不出来!
这位新主人,是要用王家的钱,来办自己的事,还要踩着王家的名声,建立自己的威望!
狠!
太狠了!
“老奴……老奴明白了!”王忠再也不敢有任何质疑,深深地把头埋了下去。
秦少琅的目光转向雷豹。
“听明白了?”
雷豹一个激灵,瞬间回神,胸中的热血却被彻底点燃了!
什么叫排面?
这才叫他娘的排面!
跟着这样的主人,何愁不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明白了!”雷豹的声音吼得整个大厅嗡嗡作响,“主人放心!属下就算把蓝田县的地面给掀了,也给您凑齐这一百二十八抬!”
“不是凑。”
秦少琅纠正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每一抬,都要是真金白银,奇珍异宝。我要让蓝田县的每一个人,都掂量掂量,我秦家的分量。”
“是!”
雷豹领命,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仿佛有使不完的劲。
整个秦府,不,是刚刚改姓的王家大宅,瞬间就动了起来。
王忠拿着秦少琅的手令,打开了那尘封的府库。
当府库的大门打开,连雷豹这种见过大钱的山匪,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金条!一箱一箱的金条!
银锭!堆成小山的银锭!
还有数不清的珠宝、玉器、名贵字画,在火把的照耀下,散发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发……发财了……”一个悍匪忍不住喃喃自语。
雷豹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没出息的东西!这都是主人的!”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对着王忠一拱手:“王管家,得罪了,按主人的吩咐,我们得搬东西了。”
“雷豹头领请便。”王忠现在对秦少琅是彻底服了,态度恭敬无比。
很快,一箱箱的银子被抬了出来。
雷豹点了十个最机灵的兄弟,一人背着一口袋银子,气势汹汹地跟着他,直奔蓝田县最繁华的东市。
……
东市,锦绣绸缎庄。
掌柜的正懒洋洋地靠在柜台上打着算盘,看到雷豹这群凶神恶煞的大汉走进来,眼皮一跳,脸上瞬间堆起了警惕的笑容。
“几位爷,想看点什么?”
雷豹根本不废话,直接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哐当”一声砸在柜台上。
“你们店里,最贵的料子,有多少,老子要多少!”
掌柜的一愣,掂了掂那钱袋的分量,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
“爷,您是行家!我们这最好的,是江南进贡的云锦,还有蜀中的蜀锦,那可是……”
“别废话。”
雷豹不耐烦地打断他,“我不管什么锦,把你们库里最好的,全都给我搬出来!钱,少不了你的!”
说着,他身后的兄弟,又将九个一模一样的钱袋,齐刷刷地砸在了柜台上。
哐!哐!哐!……
十声巨响,仿佛十记重锤,砸在了掌柜的心坎上。
掌柜的眼睛都直了。
他看着那十个钱袋,又看了看雷豹,腿肚子有点软。
这是哪路神仙下凡了?
“爷……爷……您……您这是……”
“秦府,办喜事!”
雷豹挺直了胸膛,无比自豪地报出了这三个字。
秦府!
掌柜的脑子里“嗡”的一声。
那个一天之内,就灭了王家,让县令大人都称之为“义士”的秦少琅的秦府?
“哎哟!原来是秦义士府上的贵客!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掌柜的瞬间换了一副面孔,点头哈腰,热情得像是见到了亲爹。
“快!快把库里最好的云锦、蜀锦、天香缎……全都给贵客搬出来!一寸都不许留!”
整个绸缎庄,瞬间鸡飞狗跳。
同样的一幕,在城里最大的金银铺“宝源斋”、玉器行“珍宝阁”……不断上演。
一群煞气腾腾的汉子,不说价,不挑选,直接砸下成箱的银子,只有一句话。
“最好的,全要了!”
整个蓝田县的商户,都疯了。
他们这辈子都没做过这么豪横的生意。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蓝田县的每一个角落。
“听说了吗?秦义士要娶亲了!正在满城买聘礼!”
“何止是买!是扫货!锦绣绸缎庄的库房都搬空了!”
“宝源斋的金簪子,一匣子一匣子地往外抬,眼睛都不眨一下!”
“天呐!这是要花多少钱啊!”
百姓们议论纷纷,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兴奋和好奇。
而这份消息,传到城中另外几家大户——张家、赵家、孙家的家主耳朵里时,味道就全变了。
张家府邸,书房内。
“啪!”
一个名贵的青瓷茶杯,被张家家主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一百二十八抬!绕城一圈!他要做什么?!”
张家主脸色铁青,身体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微微发抖。
“他这是在示威!是在向我们所有人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