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看着秦少琅的眼神,心中猛地一突。
他明白了。
秦先生这是要……用雷霆手段!
“是!先生!”吴德躬身告退,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秦少琅关上院门,并没有立刻回房。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残月,眼中的平静被一抹锐利取代。
立威。
在一个新的地方,想要站稳脚跟,最快的方式就是立威。
要用血,用最直接的暴力,告诉所有人,这里换了主人。
告诉他们,新主人的规矩,比旧主人更硬!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整个蓝田县城,都从一种压抑的死寂中,缓缓苏醒过来。
宵禁解除,城门大开。
百姓们小心翼翼地走出家门,看到街道上巡逻的,不再是那些凶神恶煞的旧日衙役,而是一队队穿着崭新制服、精神抖擞的巡防营兵士。
带队的,正是雷豹。
他换上了一身都头的官服,虽然还有些不习惯,但腰杆挺得笔直,脸上满是意气风发。
他手下的那帮兄弟,也个个昂首挺胸。
吃上了官家饭,他们不再是街头的混混,而是维护一方治安的力量。
这种身份的转变,让他们对秦少琅的感激和敬畏,达到了顶峰。
秦少琅在县衙门口找到了雷豹。
“豹子,点三十个好手,跟我去城南庄园办点事。”
雷豹一听,眼睛顿时亮了。
“先生放心!兄弟们正闲得骨头发痒呢!”他咧嘴一笑,转身就去点兵。
很快,三十名巡防营的兵士,手持水火棍,腰挎佩刀,列队整齐地站在秦少琅面前。
吴德也依约前来,他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短衫,跟在秦少琅身后,神情肃穆。
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城南。
路上的百姓看到这阵仗,纷纷避让,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这不是秦郎中吗?他怎么带着巡防营的人?”
“你还不知道?张县令倒了!就是秦郎中扳倒的!”
“我的天!徐大人还把张文轩的庄园和酒坊都给了秦郎中!”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县城里飞。
秦少琅的形象,在百姓心中,变得越发神秘和高大。
城南庄园。
朱红色的大门紧紧关闭,门口连个看门的护院都没有,显得异常冷清。
雷豹上前,砰砰砰地砸门。
“开门!官府办事!”
门内,过了许久,才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谁啊?大清早的,吵什么吵?不知道这里是张大人的别院吗?”
吱呀一声,侧门被拉开一条缝。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一脸的不耐烦。他看到门外的阵仗,愣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倨傲。
他就是张豹。
吴德在秦少琅耳边低语:“就是他。”
张豹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为首的秦少琅身上,眼神里充满了轻蔑。
一个小白脸郎中?
他冷笑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秦郎中。怎么,给张大人看病,找到庄子上来了?不巧,大人他不在。”
他故意装作不知道县衙发生的事情。
秦少琅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从今天起,这座庄园,姓秦。”
他从怀中拿出徐大人亲批的地契文书,随手扔在张豹的脸上。
“带着你的人,滚。”
纸张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张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当然知道张文轩倒了!
但他不信!不信一个小白脸郎中,能翻了天!他赌新主人不敢把他怎么样,毕竟这庄子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
“姓秦?哈哈哈!”张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说姓秦就姓秦?这庄子里的东西,一草一木,都是张大人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身后的侧门猛地被拉开。
十几个手持棍棒的壮汉冲了出来,个个面露凶光,将秦少琅等人团团围住。
“小子,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张豹捡起地上的文书,撕了个粉碎,“今天,你要是能站着走出这里,我张字倒过来写!”
他以为,自己人多势众,对方又是些刚穿上官服的混混,绝对能镇住场子。
雷豹和他手下的兄弟们,脸色都变了,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然而,秦少琅却笑了。
他看着张豹,轻轻地吐出三个字。
“打断腿。”
话音未落。
雷豹动了!
他如同一头真正的猛虎,咆哮着扑了上去!
“动手!”
三十名巡防营兵士,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得了命令,如同出笼的饿狼,瞬间冲向那十几个恶奴!
没有试探,没有对峙。
秦少琅的命令,就是冲锋的号角!
雷豹和他手下的巡防营兵士,虽然刚刚穿上官服,但骨子里的狠劲还在。更重要的是,他们见识过秦少琅的手段,对他的命令,有着近乎本能的服从!
“啊!”
惨叫声,瞬间划破了庄园门前的宁静。
那十几个所谓的“亡命之徒”,在如狼似虎、且人数占优的巡防营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他们平日里欺负佃户和长工,靠的是人多和一股横气。
可雷豹这些人,哪个不是从街头巷尾的血腥厮杀中滚出来的?
水火棍带着风声,精准而凶狠地砸在那些恶奴的膝盖、手腕上。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雷豹更是勇猛,他直扑为首的张豹。
张豹还想举起棍子反抗,雷豹却根本不给他机会,一个凶悍的冲撞,直接将他撞得倒飞出去,狠狠砸在朱红色的木门上。
“砰!”
张豹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雷豹已经欺身而上,一只大脚,狠狠地踩在他的胸口。
“你……你们……”张豹惊恐地看着眼前这群杀神,眼中的倨傲和轻蔑,早已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
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些昨天还是街溜子的混混,今天动起手来,竟如此有章法,如此狠辣!
整个战斗,从开始到结束,甚至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地上,躺满了哀嚎的恶奴,没有一个能站起来。
巡防营的兵士,却连一个受伤的都没有。
他们手持棍棒,分列两旁,胸膛起伏,眼神里闪烁着兴奋和嗜血的光芒。
这一战,打出了他们的威风!打出了他们的自信!
秦少琅从始至终,都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没有动一下。
他迈步,缓缓走到被雷豹踩在脚下的张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现在,你觉得这座庄园,该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