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琅笑了。他要的,就是这个答案。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将那支刚刚被苏瑾握过的毛笔,拿在手中。他的意识,却已经沉入了系统空间。
他看着那卷散发着金光的《永结同心婚书》,看着上面那个等待填补的空白位置。
他知道,一旦他做出决定,这个女孩的命运,将与他彻底绑定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割。她将不再仅仅是一个被他庇护的侍女,而是要与他一同面对这乱世风云,共同缔造一个庞大家族的秦家主母。
秦少琅伸出手,握住了那支笔。
他的目光穿透了书房的墙壁,仿佛看到了蓝田县之外,那更加广阔,也更加混乱的天地。
他需要一个稳固的后方,一个真正的家。
而苏瑾,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然而,就在他准备下笔的那一刻,书房的门,却被“砰”的一声,从外面猛地撞开!
一个娇小的身影,带着哭腔,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姐姐!姐夫!不好了!不好了!”
是苏晴!
她的小脸煞白,眼中满是惊恐,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外面……外面来了好多官兵!比刚才的还多!他们把……把整个庄子都围起来了!”
苏晴那一声凄厉的哭喊,如同利箭,瞬间刺穿了书房内刚刚升起的些许温情。
苏瑾刚刚被秦少琅说服,心中那块关于一千两银子的大石才勉强落地,此刻又被妹妹带来的噩耗,吓得魂飞魄散。她“霍”地一下站起身,脸色比窗户纸还要白,身体摇摇欲坠。
“官兵?又……又来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颤音。
刚才吴启带来的那二十几个衙役,已经让她心惊胆战。现在听妹妹说,来了更多,还把整个庄子都围了,那该是何等恐怖的阵仗?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秦少琅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但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镇定。他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苏瑾冰凉的手臂,一股沉稳的力量顺着手臂传递过去。
“慌什么。”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定海神针,瞬间压下了姐妹俩的恐慌。“天,塌不下来。”
他松开苏瑾,转身看向跌坐在地上的苏晴,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起来,说清楚,外面是什么人?穿着什么样的衣服?领头的是谁?”
他的冷静,与姐妹俩的惊惶形成了鲜明对比。苏晴被他镇定的气场所感染,抽噎着从地上爬起来,努力回忆着。
“是……是官兵,不是刚才那些穿黑衣服的衙役。他们穿着铁甲,拿着长枪,好多人……把我们家门口的路都堵死了!领头的是个大胡子将军,好凶……”
铁甲,长枪。
秦少琅的眼睛眯了起来。
这不是县衙的衙役能有的装备。这是正规军,是郡府一级才能调动的 garrison兵马。
事情,变得有意思了。
吴启前脚刚走,郡府的兵马后脚就到。这绝不是巧合。
他没有理会吓得六神无主的姐妹,径直走出书房。
院子里,王忠正带着所有家丁护院,手持棍棒,紧张地守在通往大门的回廊下。那十个刚刚领了赏钱的劲装汉子,也再次集结,手中的强弩已经上弦,神色冷峻地盯着大门的方向。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与不安。
“主人!”王忠看到秦少琅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声音压得极低,“外面至少来了一百多号人,全是郡府卫所的兵!把咱们庄子围得水泄不通!”
“都别慌。”秦少琅的目光扫过众人,“把大门关好,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出去,更不准和外面的人起冲突。”
他顿了顿,补充道:“让厨房烧些热水,备好茶点。贵客上门,我们不能失了礼数。”
此话一出,王忠和一众家丁都愣住了。
贵客?
人家都兵临城下,杀气腾腾了,这还算哪门子的贵客?
但看到秦少琅那副智珠在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众人原本悬着的心,莫名地就安定了下来。
秦少琅没有多做解释,他独自一人,走上庄园主楼的二层望楼。
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庄园外的情景。
正如苏晴所说,庄园外的土路上,黑压压地站满了士兵。他们身穿统一的皮甲,关键部位镶嵌着铁片,手持明晃晃的长枪,队列整齐,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这股气势,比吴启带来的那群乌合之众,强了十倍不止!
在队伍的最前方,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的武将,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正不耐烦地来回踱步。他的眼神凶悍,腰间挎着一柄厚重的环首刀,显然是个久经沙场的悍将。
秦少琅的目光,却越过了这个武将,落在了他身后的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正是刚刚灰溜溜离去的县尉,吴启。
此刻的吴启,正满头大汗地站在马前,对着那大胡子武将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
看到这一幕,秦少琅的嘴角,逸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一千两,买来的狗,这么快就想反咬一口了?
不。
秦少琅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吴启此人贪婪且惜命,他刚刚被自己的手弩吓破了胆,又被剿匪的政绩迷住了心窍,绝没有胆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反水。
看他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更像是被这个大胡子武将裹挟而来。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这个大胡子武将,是绕过了吴启,直接带着郡守的命令来的。而他来这里的目的,十有八九,和陈员外脱不了干系。
看来,陈员外在郡里,还有些能量。
就在秦少琅思索之际,楼下的大门,被“砰砰砰”地擂得山响。
“开门!里面的人听着!郡府司马张校尉在此办案,速速开门受查!否则,格杀勿论!”
一个粗豪的嗓门,如同炸雷般响起。
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压。
楼下的家丁们,被这声怒吼吓得脸色发白,纷纷看向望楼上的秦少琅。
秦少琅没有回应。
他转身走下望楼,对王忠吩咐道:“去,把大门打开。”
“主人,不可啊!”王忠大惊失色,“他们人多势众,来者不善,一旦打开大门,我们就任人宰割了!”
“开门。”秦少琅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他看着王忠,以及周围那些紧张的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