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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晓燕上学
终于，在一片寂静中把饭吃完了。
柳志国也匆匆赶了回来。
“哥，嫂子说她不饿，不想吃饭。”
柳志国顿了一下，顶着柳晓燕的目光进了屋子。
柳晓燕听不清，但能感觉到两人在吵架。
“柳志国，这日子没法过了！当初娶我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你再看看现在……”
“你妈刚刚都支使老二过来打我了……”
说着，屋子里传来刘丽玲的哭泣声。
柳志国倒是没怎么吭气儿，但也就一小会儿功夫，就好像把刘丽玲哄好了。
柳晓燕觉得有些可惜，可也没办法，她大哥被刘丽玲这个女人拿捏的死死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女人讨厌的女人，似乎男人都很喜欢。
柳晓燕不懂。
夜晚，星星很亮。
张桂兰躺在院子里，看着柳志国把碗筷端了出来。
“老大，你媳妇儿不是不饿吗？还有，我这个年纪都没见你给我端过饭，你媳妇儿好福气啊。”
“妈，看您这话说的，您不是有我爸吗？”
“我要不是跟在爸身边耳濡目染，怎么知道媳妇儿要哄着。”
张桂兰老脸一红，这话不错，柳有福不管是在孩子面前，还是她面前，都是一个模样。
但这话不能让柳志国说出来。
她臊得慌！
张桂兰咳了两声，言归正传。
“老大，以后你们自己的屋子自己收拾，还有衣服，各自洗各自的，做饭洗碗这些，你让你媳妇儿跟晓燕分工一下，至于挑水砍柴这种重活，往常晓燕做的有多费力你不是不知道，你们兄弟也分配一下，一人干一天。”
刘丽玲在屋子听着，觉着死老太太就是在针对她！
什么重活让他们兄弟干，就老太太那偏心的模样，能舍得他们兄弟干什么？
到最后不还是落到她跟晓燕头上。
她在屋子里待不住了，打开窗户，露出一个脑袋，僵着脸，讪笑道，“妈，这不好吧，我天天上班，也挺累的，更何况，不是还要上交工资嘛。”
她想着，自己又不是不干活，柳晓燕天天在家待着，多做一些怎么了！
“你上班累，晓燕上学就不累了？”
“上学？”
刘丽玲一脑门子雾水 柳晓燕不是早就休学了？
“妈，您要送大姐去上学？”
还是柳志伟脑瓜子快，一下子就读懂了张桂兰话里的意思。
柳志伟笑的苦哈哈的，想要想办法阻止张桂兰。
原本现在上学的只有他一个，各种资源自然是向他倾斜的。
比如他二哥拿回来的辅导资料。
或者说每次去上学赶不回来的时候给的吃饭钱。
以往他说多少就是多少，但要是他大姐也去了，就按着柳晓燕那个实诚样子，他还怎么攒钱！
“对啊，你大姐学习那么好，不上学可惜了。”
柳志伟的脸更加苦了，他小时候是亲眼看见他二哥在学习上被大姐碾压的。
要不是大姐是个女孩子，现在大学毕业的就不是二哥了。
想当初大姐休学的时候，班主任可是亲自上门做思想工作的。
“妈，我都这么大了……”
柳晓燕心里是有想法的，但是她二弟都要大学毕业了，现在去上学，她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你也就十来岁，哪里就大了，更何况，你现在去上学，回来还能教晓晴，你难道不想晓晴多认识点字，以后上学也轻松点儿？”
张桂兰心里暗戳戳的想，十九也是十来岁，没区别。
打蛇打七寸，张桂兰的话戳中了柳晓燕心里的痛。
她那会儿上学的时候，没少被欺负。
如果她没听懂，那就是女孩子家家的，本来就不聪明。
如果她考得好，又会被说就是太努力了，比不上男孩子的天赋，但凡男孩子学一学，第一都不会是她的。
当然，不止这些，还有更重要的是，她怕妹妹跟她一样，不管学习怎么努力，到最后都得给家里的“耀祖”让位。
而且，看家里原先的状况，她妹子能不能上学还不一定。
想起来，她能读到高一，也是多亏了姑姑，也不知道姑姑现在怎么样了……
不由得回忆起姑姑当初让她上学时说的那番话。
“晓燕，女孩子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要读书，只要你不放弃自己，迟早有一天能够飞出这个村子。”
“妈，我去！”
柳晓燕的眼里带着希冀，如果不是没办法，谁愿意天天围着这四方天地打转？
张桂兰望着眼前的小姑娘，跟那会儿刚嫁给张大力的柳晓燕重合。
其实刚开始她大姑娘也不是后来的那个样子的。
她大姑娘可能是读过书，虽然一直在家干家务压低了她的脊背，但心里还是有块儿傲骨。
那时候，她记得柳晓燕带着浑身的伤冲进家里，叫着让他们一大家子去打张大力。
可是无人问津……
“晓燕，不是我跟你大哥不帮你，你也知道，我们就指着张大力的厂子买点东西过活呢。”
“大姐，我现在实在是腾不出手来，我岳父正是关键时候，我要是不小心蹲监狱了，他就能叫李静怡跟我离婚！”
“大丫头，妈知道你哭，但家里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看见了，要不，你就忍忍？”
她亲眼看着柳晓燕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她现在还记着，那时候大丫头的背，随着离家越来越远，弯的越来越厉害……
重来一世，她怎么能忍心大姑娘走原来的老路。
这辈子，张大力休想沾她大姑娘一根毫毛！
是不是这样，柳晓燕以后就不会那么狠心，一点儿不管她。
张桂兰心里很乱，儿孙都是债，说着这辈子过好自己的就行，但是每每看见他们孝顺自己，还是不由得心软。
“妈，这不好吧，按理来说，晓燕这个年纪，都已经开始说亲了，现在去读书，啥时候才能嫁人啊。”
刘丽玲想到隔壁村张家跟她商量好的彩礼，心中不情不愿。
“哪里不好了，女孩子就是要多读书，才不至于眼皮子浅的，就知道算计一亩三分地。”
柳志伟“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柳志军见刘丽玲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也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