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新王,杨明凤便和宋鹞飞、赵本初等人,随同陆桯前往防务大营见薛老将军。
……
总兵大帐,薛启瑞正在桌岸上的城防图上比比划划,看看哪里有漏洞,好查漏补缺。
“咳咳咳……”
站了许久之后,他年老的身体有些吃不消,昨夜又偶感风寒,不由咳嗽起来。
“老将军,您歇会儿吧?”副将罗云飞忙上前扶着他劝道。
“无事无事!只是昨夜吹了风,有些乏力罢了。”薛启瑞摆了摆手,指着桌上的图问道:“云飞,这城防图几处薄弱处,你可看好了?”
“记好了!我待会儿出去,就让人布防上,您尽管放心便是。”罗云飞担忧地劝道:“老将军,您让汪大夫来瞧瞧吧?拖久了,恐严重起来。”
薛启瑞呵呵笑着坐到了椅子上,摆了摆手道:“不用叫那老汪头,他一来我就是没倒床,都得让他忽悠来倒床!
前阵他说我旧伤重,需得卧床休息,否则就有瘫痪的风险。瞧瞧,我这两月没卧床休息,不也没瘫痪吗?”
“老将军,大夫说的话多少还是有道理的,您还是遵从大夫的话吧?先回府卧床休息几日,把身子养养好……”罗云飞担忧老将军的身体,着力劝道。
“你这小子,怎么老是跟老夫唱反调?我要回府休息,不得被家里的老婆子吵吵死。
你呀你,就不能让老夫好好待在大营里,过几日清静日子吗?”薛老将军恼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罗云飞哭笑不得,人说“老还小老还小”,这话是真不假,畏妻如虎的薛老将军,有时候真是个令人操心的老小孩。
“好吧!您不回府休养也行,那总得看大夫吧?您可是总兵大人,若是生病倒下,这十五万人马谁来管?”罗云飞索性搬出肃王道:“若是肃王怪罪下来,这该如何是好?”
“我倒下,不还有你吗?怎么,那十几个副将你就搞不定了?还是咱们十五万人马,不知你白马小将罗云飞的能耐?”薛启瑞目光灼灼地看着罗云飞,眼里满是期许。
他视罗云飞为自己的继任者,一直在为他铺路,二人也情同父子。
“这……我资历尚浅,难以服众,且这里面陆桯、程阳、吴雄等人都是能力出众的副将,我与他们比起来还有很大的差距。”
罗云飞倒是对自己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并不肯现在就去争这个总兵的位置。
“你傻啊!能力是在带兵中磨练出来的,有我在后面支持你,你怕什么?”薛启瑞恨铁不成钢道:“况且,我已经向王爷提过,在我卸任后由你继任总兵的位置,王爷当时也没有拒绝,还说要看看你的表现。”
“哦,您已经向肃王提过了?那多谢老将军!”罗云飞感动之余,急忙抱拳谢道。
“谢什么谢啊!真是个傻孩子,当初要不是在战场上,你一箭射死那鞑子牛录,我现在已经是枯骨一堆。”薛启瑞感慨道:“你与我有救命之恩,且有父子之义,咱们两个就不要言谢了。”
正说间,有亲兵进来禀告:“启禀薛老将军!陆将军带着肃王的使者进见,说是有重要的事要说。”
“哦,让他们进来吧!”薛启瑞暗自揣测:这肃王的使者是怎么回事,早上肃王不才回府吗,怎得还需要派使者过来?
他心里正猜疑,便见陆桯掀开帘子,带着一个小丫头并几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末将见过薛老将军!”陆桯单膝跪地,他有些不敢直视薛老将军的眼睛,毕竟肃王被擒,大部分是由他一手促成。
“起来吧,肃王的使者是哪一位?”薛启瑞笑着抬了抬手让陆桯起来,目光落到那几个年轻人身上。
“凤儿见过薛老将军!我便是肃王的使者。”杨明凤笑眯眯地上前向薛老将军拱手致礼道。
“你是肃王使者!这……这不是瞎胡闹吗?”
薛老将军素来耿直,他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质问道:“小丫头,你是肃王府的庶出小姐吧?怎得这般顽皮,敢冒充你父王的使者!”
“非也,老将军误会了!我不是王府小姐。”杨明凤站直了身子,笑了笑说道:“我既是肃王使者,也是太子府的人,不信的话,您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说完这话,杨明凤拿出朱慈烺的信物和肃王的信,一并递与薛启瑞。
薛启瑞脸色一凛,拿着太子信物端详片刻,终究是叹息了一声。
这俗话说得好,“再粗的胳膊拧不过大腿”,肃王这区区十五万人马,如何能和大明边军硬扛?
既然太子印信到了,那肃王十有八九是认怂了。
他无奈地打开肃王的书信,果然是和预想的一样,肃王扛不住压力投降了。
“小丫头,肃王兵符在你手里?”薛启瑞思索了片刻,手有些微微颤抖地看向这小信使。
“薛老将军,您接了肃王书信,可要听从肃王安排?”杨明凤并不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直击要害问道。
“哎!”薛启瑞长叹一声道:“老夫今年七十有二,还能折腾个啥?肃王都投了朝廷,本将又如何能不听从安排?”
“既然如此,那您就交出总兵绶印,与暂代总兵之职的宋将军交接吧!”杨明凤不动声色地说道。
旁边正期待自己能代总兵之职的陆桯大吃一惊,猛地转头看向小丫头,心里涌起强烈的不满!
他想到自己背叛了一路提拔自己的薛老将军,前后一阵忙活,竟然替他人做了嫁衣,这心里极为不甘。
“不知哪位是宋将军啊?”薛老将军颤巍巍地站起来看向那几个年轻人,目光落到赵本初身上,以为这个英武不凡的年轻人便是。
谁知旁边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俊俏少年,竟然拱手道:“末将宋鹞飞见过薛老将军!”
此话一出,不仅薛启瑞大吃一惊,就连侍立一旁的罗云飞也皱起了眉头。
那陆桯更是愤恨不已,这小丫头也太不道义了,竟然让个毛都没有长成的小子做总兵,这还要不要人咽下这口气了?
“小丫头,你这样做是害了这位贵公子吧?”
薛启瑞不无嘲讽地看着小姑娘,重新坐会了椅子上,语气肃然地说道:“军中不比其他地方,得以武服众!
若是让一个全无资历的人坐上总兵位置,只怕不到一天,这十五万大军就要分崩离析。”
杨明凤笑了笑说道:“哦,那您说说,如何才能让宋将军服众?”
“这我爱莫能助!若是这总兵的位置如此容易坐,老朽也不至于病痛缠身,伤痕累累了。”薛启瑞冷笑一声说道。
今日之事,对他来说真是奇耻大辱!
这太子信使竟然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接替自己的职位,这简直是否定他这几十年血染疆场的功绩。
“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杨明凤对于薛老将军冷淡的态度,没有多余的情绪。
她做事的时候,从来都只专注于解决问题,以致于别人的情绪和意图都对她产生不了影响。
“哦,什么办法?说来听听。”陆桯语气不善地问道。
“我知道肃王十五万人马,每一万人马由一位副将统领,那就有十五个人可以参加总兵这个职位的争夺。”杨明凤不动声色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副将都有机会争夺总兵之职?”陆桯一下子激动起来。
“小丫头,此话当真吗?”薛启瑞看了一眼身边的罗云飞,也很激动。
“自然当真!”杨明凤不动声色地说道:“这次比赛,每位副将都可以选一个人组队参加,也就是两人一组参加比赛。
比赛内容,分别是骑射、马上对战、刀剑比拼,三局两胜,咱们先说好,后不乱!”
“呵呵,你这法子不错,对诸位将领来说都算公平。”陆桯笑呵呵地举起大拇指,十分推崇地说道:“这最后选出的赢家,大家肯定心服口服!”
“小姑娘,这骑射是射活靶,还是死靶?”罗云飞也赞同这个方法选总兵,不过他更关心比试细节。
“自然是活靶,百步之外同时放出多只鸟雀,以能射中鸟雀多寡判断输赢。”杨明凤故意提高难度。
骑射是她的强项,正好露一手镇镇场子!
陆桯听完有些哑然,百米外射不能移动的靶子还行,若是射鸟雀难度可就不是一般的难了。
罗云飞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射箭是他的强项,百米之外射中鸟雀不算什么事。
薛启瑞听了这话,也是高兴地看了一眼云飞,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比试项目。
“宋将军,你选谁跟你组队?”赵本初期待地看向宋鹞飞。
他知道若是能组队赢了这次比试,自己肯定能混个副将当当,好过现在给人做护卫。
“宋将军,选我吧?我骑射还是勉强的。”
“选我!我刀剑功夫不错的。”
其他几个护卫也看到了机会,纷纷向宋鹞飞自荐道。
“你们不用争了,待会儿我和宋将军组队,你们压阵便是。”杨明凤转头看了看争抢的几人,戏谑地一笑。
“凤姑娘,你这是吃肉喝汤,啥都吃干抹尽了啊?”
“就是,连口汤都不给我们留。”
“凤姑娘,你这么点小身板,哪里是能骑射的,还是换我们上吧?”
几个护卫与杨明凤相处日久,对她如妹妹一般,说话也就不那么顾忌了。
“嘿!你们还敢小瞧我,等着吧!待会儿让你们瞧瞧,什么是真正的骑射。”杨明凤冲几人扮了个鬼脸,令几人哭笑不得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