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追过去吧?鞑子就剩下俩人,咱们俩加表哥三个,就有五个人。”温子瑜不甘心地追过来。
“不去!”杨明凤头也不抬。
她撕开老爹的袖子,仔细查看伤口,发现鞑子的箭几乎穿透了老爹的手臂,好在是箭头无毒,伤口没有发黑。
“你管他作甚,让护卫送他去墩堡救治就行了。”温子瑜见她不听自己的,只顾给一个兵卒查看伤势,不由心里有些发酸。
“他是我爹,我自然要管。”杨明凤白了这小子一眼,翻身下马去寻了些止血消炎的大蓟回来。
“他真是你爹?”温子瑜跟在她身后,一脸懊丧。
原本能活捉一个白摆牙喇立下大功,让自己那个一向看不起自己的老爹刮目相看的。
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硬生生地坏了自己好事,就凭这,他也对这丫头的老爹没啥好感。
“不是我爹,难道是你爹?”杨明凤正替老爹担心呢,懒得听他啰嗦,直接顶了他一句。
“他这伤没治了,血都流干了……”温子瑜心有不悦,贱贱地在一旁说道。
“滚!”杨明凤直接吼了他一句。
宋子瑜扶了扶额,同情地看了一眼“乌鸦嘴”的表弟。
这小子明明是想要亲近人家,结果反把人推得更远,真是没有见过比这家伙更不会说话的人了。
“滚就滚!”温子瑜的少爷脾气也上来了,调转马头跑了一会儿,却渐渐慢了下来。
嘚啵嘚啵……
宋子瑜忙和俩个护卫打马追上他,喊道:“表弟跑快些,天色不早了,咱们快点回去吧!”
“我暂时不回去了,你先回去吧!替我跟姑妈说一声,我明儿一早回去。”温子瑜说完,调转马头跑回杨明凤跟前。
“你又回来干啥?你不是走了吗?”杨明凤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公子哥。
“呵呵!”温子瑜尴尬地一笑,不好说自己不舍得离开,只装作好心道:“我看你一个人也拉不动你爹,不如我帮你把他弄回堡中救治。”
“暂时不能动他,你帮我按着,我先取下箭头,再给他止血包扎。”杨明凤也没心思管他那点弯弯绕,指挥他上前帮自己稳住老爹的胳膊。
嘚啵嘚啵!
“我们也来帮忙吧!”宋鹞飞带着俩护卫过来,翻身下马说道。
表弟不回去,他也不敢把表弟丢这自个儿回去,索性带人过来帮忙,力求能给这小丫头留下点好印象。
他已经看出这丫头是个人物,日后若能争取到自己麾下,必然如虎添翼。
“那好,你们小心一点,帮我把我爹扶下马来平躺。”杨明凤不是个扭捏的人,他们愿意帮忙,自然最好不过。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杨延禄放在地上,他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脸色白的有些吓人。
“这样子怕是不行,要不我派人去请大夫?”宋鹞飞看他这情形不乐观,便转头征询小丫头的意见。
“来不及了!便是杨家庄的村医,距离这里也是几十里地,一来一回的,人都凉了。”杨明凤皱眉摇头,指了指他腰上匕首说道:“把你匕首借我用一下,你们有带酒吗?”
“匕首给你,不过我没带酒。”宋鹞飞取下匕首递给她,心里有些奇怪,这小丫头说起她爹,怎么语气像在谈论一个外人,一点不亲近。
“我有酒!”温子瑜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兴奋地从马背褡裢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封口的葫芦状瓷瓶。
“表弟,这不是极品状元红吗?”宋鹞飞肉疼地看着瓷瓶。
别看这一小瓶子酒,可价值千两银子呢,并且还是酒仙楼特供,等闲买不到。
“没其他酒,先用着吧!”温子瑜是个一掷千金的主,现在兴头都在小丫头身上,自然也不在意酒的贵贱。
杨明凤一听是极品状元红,打开闻了闻,尝了一口,果然醇香绵软,果然是好酒。
咕噜!
宋鹞飞几人看得直咽口水。
“怎么样,好喝吧?”温子瑜看她爱喝,高兴地说道:“我下次让人再给你送几瓶来。”
几瓶!千两银子的酒送这丫头几瓶!
旁观的几个,听得下巴差点掉地上。
尤其宋鹞飞心里那个酸啊,他这个亲表哥竟比不过一个萍水相逢的小丫头。
平日里别说极品状元红,就是那长春楼的汾酒,这小子也没请过自个儿。
“好啊,我可记得你先前说要送我十匹马,这回又是十瓶极品状元红,可别忘了。”杨明凤抿嘴一笑,有便宜不占是傻子,天上掉的馅饼还是得接着。
十匹马!十瓶极品状元红!这小丫头胃口大得能吞下一头象了。
旁观几人眼睛瞪得溜圆,像看拍花子的骗子一般盯着她。
当然被骗的小孩,自然是傻得冒泡的温大公子。
温大公子此刻也是骑虎难下,呐呐地说道:“十匹马我那是开玩笑的,酒……也只能给你拿两瓶。”
“没那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亏我还当你真心要送呢!”杨明凤白了这小屁孩一眼,用酒给匕首消毒,一点点撬动扎入老爹骨头的箭。
温子瑜脸有些发烫,咬着嘴唇蹲下来,替她按着杨老爹的手臂。
“哎哟!”随着疼痛的加剧,杨延禄醒了过来,看着小女儿在替自己处理伤口,咬牙止了声。
“爹,箭头扎进骨头里,拔得时候很痛,您咬着这个,千万不要咬到舌头。”杨明凤从温子瑜箭筒里拿了一支箭,把箭杆递到老爹嘴边。
“嗯”杨延禄心里暖烘烘的,看着认真替自己拔箭的小女儿,眼睛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他半生无子,只有六个柔柔弱弱的闺女,原以为命里注定无子可依靠,却不曾想脂粉堆里竟然出了英雄。
自己这小女儿一看就非池中之物,小小年纪竟能有偌大胆子与杀人如麻的鞑子对质,真了不得也!
啪!
杨明凤用匕首撬动箭头后,趁着老爹神思恍惚之际,一把将箭头给拔了出来,迅速把嚼碎的大蓟敷在伤口上止血,再缠上撕下的袖布做绷带。
“手法利落!”宋子鹞忍不住赞道:“你以前可是学过医?”
“没有,不过懂一点野外包扎的常识。”杨明凤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