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缓半月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杨明凤没有马上答应。
她穿越过来的这个身体极差,经过方才那般折腾还能活蹦乱跳,全靠她意志力强撑着。
现在谁要是给她一张床,她倒下便能立马睡着,还是敲锣也醒不过来那种。
她准备留在家里先养养身子再说,不然到时与人切磋,体力不济会吃大亏。
“对,对,先缓半月,先别急着去!”杨父在一旁连连帮腔。
他不知小女儿实力如何,心中难免忐忑。
方才,他看小女儿箭术和马术都极好,只是这武艺她怕是不行。
自己从未教过她武艺,也不知她如何有底气要做总教头?
一想到她年方十岁,就要与那些武艺超群的教习比试,他就觉得十分荒诞。
他越想,越觉得懊悔,悔不该为了每月二两银子,怂恿女儿答应此事。
“那行!半月后我亲自来接你。”宋鹞飞不急,反正他请了四个教习,营中不缺人手练兵。
倒是那总教头柴金运是个暴脾气的主,要知道自己弄个小丫头和他比试,肯定会以为自己戏耍他,这梁子可就结下了!
柴金运此人倒也罢了,他只是个有点武艺的泼皮,家资单薄,光棍一条。
但他借着自己的关系,将自个儿妹子嫁给冯家堡的防守官刘书铭做小妾,这便有些难办了。
刘书铭是自己爹最着重培养的下属官员,是为日后调任留下的亲信。
柴金运这妹子颇有几分姿色,很得刘书铭的宠爱。
若是自己与柴金运之间有了龃龉,恐会坏了父亲一直以来的的苦心筹划。
事实上,这事宋鹞飞自己也很迟疑,不知道拉拢小丫头这步棋,走得是对还是错?
因此,他也想缓一缓,再看看这丫头的本事,是不是值得自己为她得罪柴金运。
“表哥,这里风景不错,让我待几日再回去吧?”温子瑜可不想半月后再来,他还没有玩够呢。
“不行,你不回去,我无法向母亲交代。”宋鹞飞哪肯依他,沉着脸说道:“你要不回去,我就告诉父亲,让他写信让你爹派人接你回去。”
“别别!我明日跟你回去还不成吗?”温子瑜慌了,他正玩在兴头上,哪里愿意回京都被拘在书房里读书。
“现在就走吧?”宋鹞飞归心似箭,他可不想留在这鬼地方。
“明日再走,天都黑了。”温子瑜夸张地撸了一下鼻涕说道:“再说还在下雨,你也不想我淋雨生病吧?”
宋鹞飞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渐大的雨,也只能叹口气点了点头。
吱嘎!
吊桥发出声响,王大双抱着弟弟的尸体踏上吊桥,缓缓走了过来。
看着小双胸口的血窟窿,想到他死得惨烈,杨延禄只觉胸中钝痛,用袖子擦拭了下早已通红的眼圈,快步迎了上去。
“大双,都……怪我……不该贸然出去救人,不然小双……或许还活着。”杨延禄嘴唇抖动得厉害。
他此刻无比懊悔自己轻信奸人鬼话,误了兄弟的性命。
噗通!
王大双却突然给杨延禄跪下,声嘶力竭地哭泣道:“伍长!多谢您不顾性命出去救小双。
方才我在墩台上都看到了,不怪您!都是那白甲鞑子干的好事,我必杀他为弟弟报仇。”
“好兄弟!”
杨延禄心中的结终于解开,泪流满面地将王大双扶了起来,握着他的肩膀说道:“若那白甲鞑子再来,我必全力助你拿下他首级。”
“你想报仇,可知那白甲鞑子姓甚名谁?到底是什么身份?”杨明凤想了想,走了过去问道。
“这……不知。”王大双愕然。
他只记得那人一身白甲,还是隔着壕堑看到的,哪里能知道得那般清楚。
“走吧!带我去你们挖的陷坑,若是有活口,倒是能问出那白甲的身份姓名。”
杨明凤担心坑里的人头摆在那里会有变数,毕竟附近墩堡的人可都看着这块肥肉。
“我也去看看!”温子瑜兴奋地打马上来。
“那我们都去吧!”见表弟要去,宋鹞飞担心他安危,赶紧看了身后护卫一眼,示意他们跟上。
“你等我片刻,我将弟弟尸体抱进去,再带你们去。”王大双看了这说话老气横秋的小女孩一眼,虽觉得奇怪,但她那主意倒是不错,就没有多想,抱起小双的尸体往后院去了。
“那坑深,得拿绳子去才能下到底部,不然掉到坑底木头叉子上,枉送了性命。”杨延禄边说边一瘸一拐往后院走,他要去拿绳子。
“爹,绳子给我,您别去了。”杨明凤赶紧跟上,劝说道:“您身上伤重,腿也不利索,留在堡里休息一下。”
“不成,那坑大,你们去我不放心。”杨延禄坚决不肯。
“伍长,您留在堡里,我和大双带他们去。”刘德彪跟了过来,自告奋勇地说道:“那坑我亲手挖的,保证不会出事。”
杨延禄没有吭声,只走进放兵器的棚子找绳子,没说行还是不行。
杨明凤见老爹还在迟疑,索性把那对儿身份贵重的表兄弟抬了出来,借着他们的名头说道:“爹啊,女儿和几位贵人都饿了,您就留在堡里给我们弄点吃的吧!”
“那……好吧!你们小心一些,我与你们烙些油饼吃。”
杨老爹终于松了口,不过他始终不太放心小女儿,嘱咐道:“凤儿,你就不要下坑了,小女孩儿家站在坑前看看就行了。”
“哈哈,今儿终于能吃上油饼了,老实说,我都吃了半月没油的干饼了。”
刘德彪跟进来,听到父女俩的对话,高兴地哈哈大笑:“伍长,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就是我掉坑里,我也不会让我侄女掉下去的。”
“爹,我会小心的。”杨明凤心里涌起浓浓的暖意,她能感受到老爹对自己真心实意地爱护。
先前那点陌生的疏离感,不知不觉间被父亲的关爱给驱散了。
“凤儿,我上次见你才这么高,现在撑了一头了。”刘德彪笑呵呵地伸手比划了下她的高度,逗她道:“你也不叫声刘叔,是不是把你刘叔给忘了?”
“刘叔好。”杨明凤被人当小孩虽有些尴尬,但这大个子人不错,她还是甜甜地叫了一声。
“乖!”把刘德彪喜得掏出一个小红布包递给杨明凤:“拿着玩,刘叔给你的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