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很多年以前,也就是那一次重伤被赵家父母带回家治疗之后的后遗症,成了一个间接性的哑巴。正常情况下是可以说话的,但是有时候会隔几天又再一次的丧失了这种能力。但是有时候又是可以隔几个月,因此这就成了一个无计可施的心病。但又因为素日里李叔话也不多,也算得上一句博学多识,可以说的非常清楚,也就还算问题不大。
此时此地,却又是一个麻烦导致了他并不能够直接上前去找赵志昶了解内情。
原因在于,待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先前领着他们一行人进寺院的小和尚端了一杯酥油茶走到了赵志昶面前。显而易见,赵志昶的离奇反应被这小和尚给注意到了,一时让坐在不远处的李叔浑身警惕起来,握着茶杯的手都不由自主不受控制的又紧了紧。
“不知道这位施主你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有一点心不在焉,怎么不跟着大家一起进去坐一会?这外面还下着雪,不如先进去大家凑在一起取一个暖?”
赵志昶对这小和尚的到来那是完完全全没有注意到,彼时彼刻,赵志昶整个人都还陷在一种巨大的震惊和内心的一丝不安,明明觉得应该跟自己没有关系。可是却始终挥之不去的惊恐当中。
但哪怕如此,对于这小和尚的这一番话,赵志昶还是第一时间就在内心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说实在的,他也是真的无语。
虽然这人没有实打实的进过大陆这边的寺庙,但对于一些必备常识,赵志昶还是非常清楚的。作为僧人,修行的第一要义就应该是学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即使,修行不到位,对于这一点把控不好自己,那么最次也还是应该学会坦诚。
可,这小和尚,显然那是一个也没有做到。赵志昶这时候也懒得再去细究和吐槽了,下意识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之后,就转头摆出了一副非常随意的样子看向这小和尚。
“没什么,我就觉得这副油画非常眼熟,里面的那个人自己好像见过,想问问你知道这幅画是谁绘制的吗?”
“欸,这位施主,您可能是认错了。这幅画虽然我并没有听说过关于她的离奇传闻,但是它已经在这里挂了足足有20年了。再过几个月,就快满21年了。”
此话一出,在赵志昶的心中掀起滔天大波。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什么怎么可能?这位施主您究竟怎么了,怎么就这个反应啊?”
这下子,赵志昶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实在是过于惊讶,一不小心把自己心中的念叨给直接说出来了,顿时觉得这台阶有点难下。
“那个,没什么,就是我想再问一下,你知道还有谁可能会知道关于这副画的一点消息吗?”
过了好久之后,赵志昶终于说道。
“欸,你说我们队长是怎么了,一直站在那里跟那小和尚嘀嘀咕咕什么,怎么也不过来,他也不嫌累啊,我们这可都是走了将近一整天的路。”
“我说你闭嘴,喝你的茶,取你的暖去吧!你说说你丢人不丢人啊,你可比这小队长年龄都快大了一轮了,却还在这哭天喊地说累,丢不丢人?”
“哎哟喂,我说你们也别吵了,行不行?大哥也不要在这里嘲笑二哥,可以不可以啊。这小队长在那边一脸凝重,你们也不担心这是不是中间出了什么事,这可是在大雪山啊,谁知道下一秒又会出现什么离奇看不懂的事情。”
“不是,就是在大雪山,但我们这好歹也是找着了个歇息的地方,总不可能这个寺院是个专门吃人宰客的地方吧。”
其中一个吐槽道,然而他的话音刚落,这一片人都沉默了,气氛一时也显得非常凝重,跟赵志昶在跟那个小和尚交谈没两句话之后变得脸色都快要到差不多的程度了。
“应该不会吧?”
过了片刻,这一伙人中间一个从未说过话,先前一直低头吃东西的抿了抿嘴,不确定的说道。
李叔在旁边一直闭着眼睛为了休养生息,直到听到了这最后一句话,终于忍不住敲了敲桌子,简直就是越说越荒唐,越说越可笑。
诚然目前的形势可以说得上疑点重重,但是这一伙人也实在是沉不住气。这也算李叔第一次责怪到了自己身上,怎么这次出门就给自己挑了这样一些鬼东西啊。
但是这个时候还有一句话叫做既来之则安之,李叔好歹也是经常陪着赵志昶出来,自然而然明白这个道理。并且,足够庆幸的是,这一伙人虽然要脑子没脑子,只会惹事生非,拖累士气,但是至少还算是有点眼色,知道具体情况具体处事。
过了很久之后,赵志昶终于魂不守舍的回来了。旁边的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心中都是满满的疑问,但是却没有几个人敢出来说什么的。最后,目光居然投向了坐在他们边上的李叔。察觉到这件事情之后的李叔,嘴角抽搐了一下,默默在心里把自己心里刚刚说出来的话给咽了回去。
实际上也不用这一群人给他递眼色,他自然是非常好奇赵志昶现在这种反应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但是谁叫天有不测风云,偏偏这个时候居然又发病了,完完全全说不了话。
按照往常惯例的话,至少得等一个星期左右,才能有所恢复。
这个时候,先前赵志昶回来之后离去的小和尚又进了他们这个屋子,走到赵志昶旁边,对着他的耳朵低语了片刻,就又离去了。隔着不远,所以尽管李叔每次发病的时候都会有近视看不清东西这种问题,也还是能够看清楚赵志昶的表情极其复杂,明显能够看得出来赵志昶此时此刻的心情极为纠结。
然而,最后他还是在那先一步离去的小和尚离开几分钟后,也站起身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并且,全程都在低头,连眼神都没有给李叔递一个。
围着火炉取暖的一群人的氛围更加安静了,说俗套点,此时此刻,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他们都可以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个,就是那个,我们真的不用去看看这队长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他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其中一人发话问道。
赵志昶一个人当然不可以,但是换个角度这又未尝不是一种锻炼自己的好方法,完完全全可以靠着这个给他自己带来进步,而且一定会比先前那几年的训练更明显。
因此,李叔坐在那里有一点犹豫了,更为重要的是,看着赵志昶从进了这个房间到离开的所有反应,他明显是不想要让李叔插手的。诚然,李叔明白这对他赵志昶本人是一场很好的锻炼,但他能够全然解决的可能性也非常底。可是,也明白自己的确并不适合插手,导致一时李叔的心情极其复杂。
同桌的人看到李叔那个反应之后,最后也不知道究竟该说点什么了,就还是保持着先前的样子,继续围在一起喝茶,只是个个都屏息不语。
“你想要打听知道这副油画相关消息的人干什么?好了好了,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也算你走运,正好我本人知道的可能知道这副画相关消息的人正巧现在就在这个寺院。如果你要是真的想要知道的话,那我就直接带你过去问问他呗。”
说完之后,不出预料,对面站着的赵志昶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看着他的眼神也越来越诡异了。他心里头也觉得好笑,本来想继续故作高深的样子,再次吓一吓面前这人,可是想了想那人,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老老实实的跟赵志昶解释了一遍他心中的疑问。
实际上这个小和尚也是刚刚进寺院,还没有满一年,自然而然耐不住本性。并且,这个小和尚还是个汉族小孩,早年被家人丢弃,一直靠着吃西藏牧民的百家饭才长大到了今天。本来也就该去学个一技之长,好准备以后过日子的本领。
可是,不曾想到,那日路过的班禅居然说他有佛性,跟佛祖有缘。此话一出,争议纷纷。既然被班禅指定跟佛祖有缘,那么入寺院修行就成了不可推辞的责任了。但是,偏偏他又是个血统非常纯正的汉人,一时让人感觉颇为为难。
最后还是班禅本人做了决定,让他先来这大雪山的寺院里历练修行一段时间,再收归门下。因此,这也就是赵志昶会在这个鬼地方看见他的缘故了。但另一个问题又在于实际上他本人对于修行半点兴趣都没有,对他来说这就是空中楼阁,丝毫意思也没有。
再加上,从小在藏区长大,身边都是跟自己长相不一样的孩子,却又被每天灌输自己跟他们不一样的思想,让他本人对汉族的小孩极其好奇。这就是为什么赵志昶看到他的时候,这一整个过程,他会摆出那样一副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