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枝缀玉,有翠禽小小,枝上同宿。客里相逢,篱角黄昏,无言自倚修竹。昭君不惯胡沙远,但暗忆、江南江北。想佩环、月夜归来,化作此花幽独。犹记深宫旧事,那人正睡里,飞近蛾绿。莫似春风,不管盈盈,早与安排金屋。还教一片随波去,又却怨、玉龙哀曲。等恁时、重觅幽香,已入小窗横幅。
沈慕卿听了他那好同事的话上楼看了两眼之后,很快就注意到了挂在墙上的这一句。沈慕卿摸着下巴,在旁边左转转右转转,思考了很久,终于灵光一闪想到了这句话的来处。
此词作于1191年(南宋光宗绍熙二年)立意有此种说法《词选》郑文焯说:“此盖伤心二帝蒙尘,诸后妃相从北辕,沦落胡地,故以昭君托喻,发言哀断。考唐王建《塞上咏梅》诗曰:‘天山路边一株梅,年年花发黄云下,昭君已没汉使回,前后征人谁系马?’白石词意当本此。”
明白了这些之后,沈慕卿觉得有些搞笑并且这个事情硬要分析的话,只觉得浓浓的荒唐。他总觉得自己那一日随随便便,抱着玩闹心态进的杂志社,见的这些都不是一般事情,而且这里头还是大有文章,可以让沈慕卿回去好好震惊的。
不过,这些事情重要也是重要的,但一码归一码,而且目前最要紧的也确实不是这个。这么多年了,他沈慕卿遇到的破事从来就不少,不缺这一个迷惑自己的,也不多那一个让自己摸不着头脑的。
终究凡事归根到底逃不脱那一句人是铁饭是钢,也真真就是一顿不吃饿得慌。从家里出来,再到填表报告,再到跟着组里成员一起出去采景,沈慕卿过了好久也没有这么忙忙碌碌了。
也的的确确是饿了,事实上在楼下的时候也绝对不是对那餐厅里的菜品有不满,甚至对于沈慕卿来说,他更多的是惊讶,完完全全没有想到在西安这样的地方,居然员工餐厅里有苏式餐饮,给沈慕卿敲得一愣一愣的。
他没有水土不服,人生地不熟的一系列毛病,尽管不像赵志昶一样,经常外出,大江南北,几乎各个有点名气的偏远地区都去闯过几次。但是,沈慕卿确实没有那个毛病。
他的母亲,也就是沈母,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但是早些年,尤其是沈慕卿懂事之后,沈母就非常喜欢做各式各样的餐点,因此尽管没有出去的机会但是该见过的,沈慕卿也都见过。
他是没有那个毛病,可却也耐不住身边的人过分热情,真真就是义气的过分。因此也就推辞不了,沈慕卿也就上了楼去看看。没想到还没走到那窗口跟前,沈慕卿的目光就被这墙上挂着的那玩意给吸引了目光。
“油壶,你是哪里的小伙子,一直站在那里干什么,是上来打饭的吗?那不过来排队,你停在那里发什么呆,现在找的新员工都这么懈怠,这么不靠谱的吗?”
“活过来!快复活啊!求你了!”
但是心脏仍然没有跳动,也没有开始呼吸。伤口已经全部愈合了——连贯穿深夜胸口的大洞都已被堵上。
但是深夜却没有醒来。
“喂,深夜!醒来啊!给我醒来啊!”
红莲摇晃着他的身体,捶打胸口。祈求着。
林琛还没有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收音机就停了。这也算是受到惊吓了吧,林琛心里腹诽道,毕竟这件事情硬要追究的话,的确算是事发突然,是沈慕卿没有想到的事情,也是林琛本人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好了好了,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行不行啊?怎么搞得我倒像是干了什么大逆不道,不讲人伦纲常,为非作歹的混账事情。我知道这个事没有事先跟你商量算是我的不对,但是你自己扪心自问你难道没有事先就猜到会有这一出吗?既然大家都有这个看法的话,那又何必在这里搞成现在这个局面。”
沈慕卿说完之后,抿了抿嘴巴,顿了顿,又继续接着跟林琛补充,语气虽然跟先前没有半分变化,但让林琛始料未及这人接下来说的话,居然还有点妥协的成分。
“好了,好了,要不这样,如果出现什么不在你跟我预料,超出估计的事情的话,你就可以过来跟我解释这些事情了。”
说完之后,沈慕卿又看了一眼林琛,见他依旧没有任何表示。本来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最后似乎还是被沈慕卿给咽了回去。
“应该能复活的!约定好了的!”
撕心裂肺地叫喊着。
“谁?谁能复活深夜?”
“神吗?恶魔吗?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我犯了禁忌!我承认!”
“不管是什么惩罚我都接受!所以、所以请让深夜复活吧……”
突然,那收音机又响了,林琛的思绪又被迫转了回来。看着那明显有些年头的神奇玩意摸着下巴沉思了好久,最后居然笑了出声,因为他听到了那收音机接下来的话。
然后他抬头仰望着天花板,向神祈祷。
但是没有回答。神没有给出答复。
只是为了一刹那的欢愉和执着,红莲出卖了整个世界。
那么,“深夜,他必须要在这里复活!”红莲说道。不然的话,触犯禁忌就毫无意义了。
“快起来,深夜!”
但是深夜没有睁开眼睛。
“快起来啊,求你了……”
至于那最后一句,可以说都不需要林琛再自己在那里继续念叨,林琛也可以非常清楚的解释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这之后的也根本不用在花费功夫和心神去听,就能猜出来那究竟算是什么。
但是深夜的眼睛仍然紧闭着。
啊,往后的日子仅仅只有十年。
红莲在心中祈祷了无数次。
如果这是一场梦,一场即将清醒且终期既定的噩梦——
“拜托永远也不要让我醒来……”
红莲这样想着。祈祷着。
终于结束之后,林琛站在那里沉默了好一会的功夫。
然后,果断的拿起手机,一下一下的敲了号码,准备打给沈慕卿。
那头的沈慕卿这个时候也没闲着,本来应该是吃饭的点,拜身边组员搭档过分热情的原因,来了这据说有土生土长台湾大厨烧饭的地方。
可没想到居然被挂在墙上的一副壁画,尤其是上面的话给久久的吸引住了目光。沈慕卿心里好奇的很,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但那心底的情愫还没来得及发展就被人给拦住了。
他扭头看向刚刚声音传来的方向,情况倒也还算不错,说话的人跟自己预想的一模一样。
“没有,那个准备上来打饭的,正好看到了这墙上的东西,没见过,有点好奇,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有什么没见过的?”戴着白帽子大厨摸样的老头听了沈慕卿的话之后,眉头皱的更狠了,在沈慕卿和刚刚他一直盯着的那玩意之间来回扫视,眼神越来越凝重。
沈慕卿心里觉得有些不妙,担心引起误会,准备再次开口解释一下。
“不用解释了,别开口了,我看你这样子就是一副鬼鬼祟祟的,赶紧的,把你工作证给我掏出来,给我看看。还惊奇?这有什么好惊奇的,我们西安哪家没有挂过这玩意,这有什么值得看的?”
保姆费劲地脱下伊凡头上的帽子,他的后脑勺猛地一下撞在地板上。现在,他的头歪向一边,血流得更多了,但只从嘴角一边流出来。这样持续了很久很久。我原先还盼着“小茨冈”休息一会儿就坐起来,吐一口唾沫说:“呸,好热啊……”
他星期天午睡醒来总是这样的,但这次他没有起来。他身子一直在消瘦,在变小。太阳光已经离开他的身躯,两条光带缩短了,只射到窗台上。他全身发黑,手指也不动弹了,嘴唇上的泡沫也消失了。他的头顶后面和两耳旁边立着三根蜡烛,金黄色的火苗摇曳着,照着他乌黑的乱发;黄色的光影在黝黑的脸颊上颤动,尖削的鼻尖和粉红的嘴唇在烛光中闪现。
林琛的号码已经拨出去了,可是蹲在那里蹲了已经很久却不见这未打通的电话给自己回过来。反而是,那搁在桌子上的收音机已经转到了新的一篇去了。沈慕卿不用特地拿起察看,就能猜出来这事实上应该是高尔斯的童年。
保姆跪在那里,哭着说:“我可爱的小鸽子,知道心疼人的小鹰……”
…
外祖父脱下皮袄,往地板上一扔,大声说:“两个坏蛋!你们毁掉了多好的小伙子!再过四五年,他就是无价之宝……”
衣服堆在地板上,妨碍我看伊凡。我又爬了出来,碰到了外祖父的脚。他一脚把我踢开,握着一个红红的小拳头对两个舅舅狠狠地说:“两条恶狼!”
在西藏孤儿院的那几年,真的要说被当成人对待,那也根本不可信。但不知为何,即使是林琛本人,也不能从这种种举措中察觉或者说分析出来,那么多看似就等于无用之功的举措究竟是什么意思。
呃,说来也简单,并不深奥,就是对于这整个孤儿院的孩子让他们读书可以说的上是大力支持。
“你说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邵凡趴在石桌上面,满眼困惑的看着那一大堆,已经可以把自己头给盖住的书籍,嘴角抽搐不已,跟林琛吐槽道。
林琛本没打算搭理,按照那群人的说法,今儿晚上没过8点,这些就要被检查。
算得上是任务艰巨了,邵凡前两日刚刚发过烧,大病一场,虽然已经痊愈了。可是就这样,该做的事情还是必须要过来去做的啊。
只是他终究舍不得,并且对于邵凡也是非常担心,因此很多事情基本上是能帮着邵凡处理就帮着邵凡处理,能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一次,实际上跟往常也没有多大区别。这么多内容,估计等检查的时候如果问到了邵凡身上的话,那可能就都不是一个吃力能够形容的了的。
“好了好了,你也别在这继续逮着我的手不放了。实在是有想要问的,你可以等一会,或者明天,实在捉急的话,也可以等今天晚上我们去回复完之后,再继续过来商量讨论这些乱七八糟的。”
“哼,现在这就是乱七八糟的了,你这人也太没有意思了吧。果然是男人心海底针,说好了的事情,这我来数数,这真的两天都没有过,你怎么就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林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好好好,是我的错,你说你到底想要问什么?赶紧的,长话短说,我们今天可是真的有事情要处理,不是无所事事有空闲聊的。”
邵凡笑了一声,撇着嘴巴,“喂,在你看来,我就是这么无理取闹,喜欢胡闹搞笑的人?我知道今天晚上有事情要做,我就想要问问,为什么他们会一直致力于让我们读书啊?”
话音刚落,林琛手里的书也翻到了下一页,林琛抿了抿嘴巴,把问题抛回给趴在桌子上的邵凡,“你觉得呢?你觉得他们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天下是肯定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又觉得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
他坐到长凳上,两手抓住凳沿一面干哭,一面吱吱呀呀地说:“我知道,他是你们俩的眼中钉、肉中刺……我的凡纽什卡,小傻瓜啊!怎么办啊?我说,今后怎么办啊?马是人家的,缰绳是烂掉了——祸不单行啊!孩子他妈,近几年来上帝是不喜欢我们了,是吧?孩子他妈?”
外祖母趴在地板上,两只手抚摸着伊凡的脸、头、胸,贴着他的眼睛呼吸,拉起他的双手,又摸又揉,把蜡烛也碰倒了。后来,她沉重地站起来——她从头到脚一身黑,穿着黑里透亮的衣裳。她可怕地瞪起双眼,生气地说:“该死的家伙,你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