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房间,我正用凉水冲着脸和头发,脚步声却从身后传来,随手毛巾擦了一把。
是大伯,正站在我面前。
大伯上下打量着我,端详一番,一脸困惑。
“小七,昨晚是失眠了吗?怎么这么大的黑眼圈?”
我假装高兴道。
“兴奋呗,因为爷爷的心愿要实现了。”
大伯大笑起来。
“确实是这样!”
“快去做早饭吧!”
“好!”
我刚收拾好,大伯哼小曲地声便再次回荡在我耳边。
我听得很熟悉,却发现师父哼的是京剧《农夫与蛇》片段。
好一个农夫与蛇,我凄冷一笑,若大伯计划万无一失,到了明天,他就变会从一条毒蛇,转身变成,农夫。
我盯着水龙头,双眼通红,今天大伯和我俩人,必须死一个!
往常我做饭,只做大伯喜欢吃的饭菜,但今日不同,却做了我最爱的大米粥还特意炒了个菜。
早饭我饥不择食吃了好几碗。
我的想法很简单,若今日有什么万一的话,就算死,也一定要当个饱死鬼。
不远处的放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连筷子都没怎么动,时不时张张嘴,似乎想开口说话,碍于大伯在,不敢开口。
吃完饭之后,大伯说今天要亲自做厨师,我第一次见大伯下厨,
如果不知道秘密,我也许会感动,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甚至觉得这是个机会。
我对着大伯说:“大伯,我去找下方糖,问问她懂不懂现在的婚礼流程,不要到时候出意外。”
大伯的心情似乎很好:“去吧,是该跟她说书,毕竟千年前的习俗,跟现在完全是不一样的。”
我笑着说好的,就朝着方糖的房间走去。
“我是小七,方糖,跟你说下婚礼流程。”
推开门,梳妆台前,方糖正在梳妆打扮。
明明是一个女鬼,在化妆之后,竟然比第一次见面更精致,一袭红色礼服,竟然给人一种遥不可及地感觉。
此时她的神情,变得很阴狠,似乎下一刻就想把大伯给撕了。
进了房间,关了门。
我直截了当告知她。
“眼下还是淡定的好,现在这样,很容易露馅,毕竟还没到动手的时候。”
方糖被我怼得不再说话,深深地舒了口气,继续描眉,试图让情绪平稳下来。
这个时间持续了差不多三分钟。
片刻后,她通过镜子冷冷说道。
“能赢的把握,你有几成?”
我实不相瞒。
“没底。”
离开前我告诉她。
“事在人为,我不会认命,不管结果如何?”
离开房间,我来到厨房,差不多就是跟大伯表明我已经出来了。
我能够感受到,大伯总会不经意间瞟我一眼,眼神急不可耐,我故作没看到,依旧在那当下手。
看来,他已经心急如焚。
很快,大伯就摆上了一桌子,接着他竟然当起了司仪,
这是有多着急。
紧接着大伯激昂的声音便在院子四处回荡。
“美丽的新娘子,现在让我们请她出场。”
只见方糖穿着婚鞋,从房间里缓缓走出,
刚踏出脚步,方糖便吸引住了我,说实话,真的很漂亮。
紧接着,大伯又说了一些无聊的祝贺词,最终高声呐喊。
“有请新郎新娘拜天地,吉时已到。”
“一拜天地,敬天地!”
“二拜高堂,敬父母!”
“夫妻对拜,敬彼此!”
“恭喜新郎郭七,新娘方糖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仪式结束,接下来便是吃饭,方糖便回房间等待。
大伯接着示意我坐下,说跟我喝喝酒。
他喝了不上,很快就开始有点犯迷糊了。
还是大白天,大伯突然起身,将院门给关住了, 而且还反锁了。
他要动手了,我清楚。
我从旁边拿起茶壶,特意找了两个没人用过的空酒杯,倒入白酒。
眼下师父一个劲地用冷水冲刷着面容,试图让大脑清醒一些。
我趁着师父忙着洗脸的机会,把方糖给的灭魄丹丢入酒中。
漆黑色的珠子,融入酒里,立马酒水颜色恢复正常。
我知道这杯毒酒给大伯的话,定会被大伯身上的恶鬼发现,因此,这杯不是给大伯的。
这杯酒,是留给我的。
我来到大伯眼前,手里拿着两杯酒。
“大伯,忙了一天,真的很感谢你为我的付出,咱们俩再喝一杯!
跟随大伯那么多天,我知道,嗜酒如命,这几天我就看出来了,何况平时,所以他一定不会拒绝。
果然,大伯笑笑把酒杯接过去。
满脸内疚的告诉我。
“小七成 人了,终于懂事了,大伯高兴。”
我笑笑应道。
“大伯说哪里的话,在你的眼里,我永远是个孩子,我敬大伯。”
说着,杯中酒被我一饮而尽!
毒酒下肚,味道干涩苦辣,装作喝得太猛,忍不住咳嗽起来。
大伯忍不住笑笑。
“新人喝酒不能太猛!小七,好酒也需要慢慢品才行!”
我没说话,只冲大伯笑笑。
很快便见大伯在一旁喃喃自语,诉说起来。
“想想还真有些不适应,尤其是没人做饭的日子。”
我假装什么都不知情,心里却清楚,他准备要动手。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大伯。”
“有些醉了,你跟大伯来一下,小七。”
紧接着,我从一旁拿了一把椅子,大伯却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指了指我放下的椅子。
“来陪大伯说说话,坐我身边。”
大伯接着问我:“小七,我帮你完成了你爷爷的心愿,还替你父母做了父母该做的事情,
成年人要懂得报答。”
“大伯,我报答你是理所应当,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这么大的事情,你亲手操办。”
大伯摸了摸 我的头发,冲我笑笑。
“知道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大伯要求不高,你这副皮囊给我就行。”
我一脸惊恐,发现大伯的话落之后,除了我的眼球和大脑还能正常运行之外,身体的四肢全部无法动弹,连话都说不出口。
我突然发现,我和大伯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相融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