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个周六的晚上,一辆黑色的宾士缓缓地停在公寓的楼下。
车里,初辰的嘴角噙着温情的微笑,怜爱地看着已经倚在自己的膝头熟睡的魏欣然,轻轻地撤开身子,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坐垫上。
魏欣然嘴里嘟哝着,翻了个身,紧贴住靠背,又睡熟了。
魏立凡笑笑,小声地,“别管她,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初辰看了看时间,“时间不早了,赶紧带欣然回去吧!我自己上去。”
魏立凡无可奈何地,“那好吧!”生气地轻拍了下魏欣然的腿,“这孩子,吵着要出来,自己倒先睡着了!”
魏欣然却睡得正香。
初辰笑笑,下了车,目送他驾着车远去。愣了一会儿神,转身慢慢地向公寓走去。她没有注意到路边的一辆轿车里冉以聪正愣愣地坐在那,双手紧抓住方向盘,指节泛白,眸中的痛苦,绝望和阴骘。
这些天,通过不同的渠道,他已经知道这么多年初辰的生活,也知道她生活中的这个男人。生活真的很会开玩笑,一场车祸他认识了魏立凡,一次请客遇见了初辰。他倒是真的感谢那次车祸,这个男人,虽然他不愿意他的出现。
这一夜,他在一个酒吧喝了个通宵。直到天蒙蒙亮,才眯着醉意蒙胧的眼睛,迈着漂浮的脚步,摇摇晃晃地回到套房,一头倒在床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念着初辰的名字,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一阵又一阵的手机铃声将他吵醒,闭着眼睛,将手机凑到耳边,“喂……”
王淑玲焦急的声音,“冉总!您在哪?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召开,您是不是忘了?”
冉以聪想起来了,他努力地支起身子,头疼得难受,口干得很,“你,你来接我吧!”
二十分钟后,王淑玲敲响了他的房门,看到他从来没有的狼狈和落魄样子,有些吃惊,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细心地帮他整理好衣物,然后充当司机,载着他赶回了S市。
整整一天,冉以聪勉强支撑着,在王淑玲担忧的目光中终于结束了会议。
回到了冉园,天色已经有点暗了,像往常一样,他径直来到花园,站在那一墙的蔷薇花前,神思恍惚。
蔷薇花已经谢了,叶子愈加茂盛碧绿,盘亘在枝蔓上柔嫩的、原来尖端泛红的刺儿已经变黑,变硬。风轻轻吹过,飒飒作响,依稀还有蔷薇花的香味。
六婶悄悄地站在他的后面,眼睛泛起了泪花。太多的时候,她都能看到这个落寞的身影,让她心疼,可是又无可奈何。
冉以聪轻轻地,“六婶。”
“哎!”六婶应了声,怜爱地,“进去吧,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小米粥。”
冉以聪无言,好久,他缓缓地,“我,见到了初辰,在另一个城市。”
“真的?”六婶又惊又喜,一迭声地,“初辰?初辰,她还好吗?”
冉以聪苦笑,“她应该过得很好!”停了一下,无尽的伤痛,“她不愿见到我,她的生活里已经有了别人。”
六婶愣然,声音有点发颤,试探地,“那,她已经结婚了?”
冉以聪摇摇头,“没有,不过,”他眼前浮现魏立凡温文敦雅的身影,慢慢地,“我想,应该很快了吧!”
六婶松了口气,大声地,“那你担心什么!初辰不是还没有结婚吗?那你还有机会!只要你不放弃,她一定会回来的!”
“是吗?”冉以聪神色茫然,“你说我还有机会?她会原谅我?”
“那就看你自己了!”六婶肯定地,“初辰的性子淡,不是太容易接受别人的人,可我知道,女人最难忘的就是第一次!以聪,我想太太回来!老爷也好长时间没回来了!”她语音有点哽咽。
冉以聪看着她,心里是满满的温馨,更多的是愧疚。两年中,几乎所有的人都指责他,离开了他。只有这个老人,一直守着他,用她母亲般的宽容和慈爱默默地关心他,疼惜他。
他微微而笑,在暮色中让人心动,温柔地,“好,六婶,我会争取的!”
六婶借着低头的机会,顺手抹去了即将滚落的泪珠,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脸。
冉以聪回眸看那蔷薇花,笑意更深,心情也开朗起来。也许在不久的一天,那个懂它,惜它的人儿就会站在这儿,静静地欣赏它的灿烂,沉溺它的温馨,而他穷其一生都不会放开那个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