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那人往四周转动脖子朝着四周望了望，说，“看看附近有没有其他放羊的，喊他们一块过来听一听。”
朱洪秀摇摇头，说：“没有……没有，就我自己呢！”
“那好吧，你往前靠一靠，咱这就开始讲。”
那人说：“我今天的主要目的，其实就是给你讲一个案列，演示一下盗羊贼惯用的一种手法，也好提醒一下村里的养羊户，让他们心中有数。”
朱洪秀问：“怎么个演示法？”
“这样吧，一会儿你跟我回村委大院，跟大伙一块看吧。”
“我还要放羊呢，一时半会儿赶不回去呢。”
“那就没办法了，我下午还要到北边的几个村子里演示呢。”
“那……那……”朱洪秀哀求道，“大领导，你就单独在这儿给我演示一下吧，好不好呀？算我求你了。”
“大领导”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最后一拍胸脯，说：“好，既然小妹妹求我，我就现场给你演示一下！”
“好啊！好啊！”朱洪秀兴奋地直拍手。
“小妹妹，为了演示得更逼真些，你把那只大个的羊赶到我跟前来。”
“好啊！”朱洪秀欣然答应，走到了那只大公羊面前，攥住羊角拽到了大干部跟前。
“小妹妹，你瞪大眼睛看好了，那些偷羊的人就是这么干的，动作要比我还要快些。”
朱洪秀专心地看着，只见那人从兜里掏出一根绳子，咬在嘴上，双手抱住了羊脖子，猛劲一拧，羊就倒在了地上。
然后腾出一只手，把四只羊爪子聚笼到一起，麻利地用绳子绑牢了。
做完这一切后，他站了起来，说：“捆好了，他们的动作就更快了，再让你看看他们下一步是怎么做的。”
“是啊，更快的，接下来呢？”朱洪秀看得目瞪口呆，她打心眼里佩服这个“领导干部”，唏嘘道：“那些贼真的这么厉害吗？”
“当然了，要不然怎么能屡屡得手呢？你看好了，接下来的动作就更快了。”那人说着，单手提起了那只羊，快步走到了摩托车旁，放手了后面的货架上，三下两下就捆牢靠了。
“小妹妹，你瞅好了，他马上就要逃跑了。”“领导干部”说着，跨上了摩托车，点火发动，轰一声朝前驶去。
朱洪秀意识到有点儿不对劲儿了，大声喊着：“你快回来……快回来，我已经看明白了！”
“看明白了就好，我走了！”那人头都没回一下，一加大油门朝前蹿去。
朱洪秀知道自己中计了，拼命往前追，边追边骂。
王永正听完，这才仔细打量起了朱洪秀，心里面悠然一动。
老话说女大十八变，看来一点儿都不假，原来那个干干巴巴的丑小鸭，不知道啥时候起真就变成一只白天鹅了。
“死王永正，你看啥呢？”
“没……没看啥呀？”
“瞧瞧你的眼，盯在哪儿呀？”
“哦。”王永正这才收回了目光，脸上一阵发烫，说，“我……我这不是在琢磨那个偷羊贼嘛。”
“才怪呢，眼睛都直了，真没出息。”朱洪秀拉长了脸，嘴里叽叽咕咕，朝前走去。
王永正紧跟几步赶上去，喊道：“朱洪秀，你想歪了，我不是坏人，真的不是……”
“我才不相信你呢，瞧你那双贼眼吧，就跟那个偷羊贼差不多！”朱洪秀驱赶着羊群，朝着南边的山岭走去。
王永正懒得再解释，直接回家去了。
当他走到村东的大槐树下时，一辆摩托车从后面超过来，一个急刹车挡住了他的出路。
从车上跨下了一个男人，穿着俗，蓝色牛仔裤，粉色体恤衫，一个黑色的大蛤蟆镜遮住了半张脸。
他摇头晃脑走过来，叉腿站在了路中间。
王永正打一个冷战，心想坏了，一定是那个盗羊贼回来报复自己了！
他放缓了脚步，一步步朝前走去。
“你个混小子，给我站住！”那人喊了一声。
王永正站定了，故作镇静地打量着镜片后面那双模模糊糊的眼睛，问道：“你谁呀？”
“你丫的，连我都不认识了？”
“你是？”
“王永正，你眼珠子让尿泡了吧？”
一听对方能叫出自己的名字来，王永正放松下来，说：“你戴个眼镜比脸都大，谁能看出你是谁来！”
“好，让你看看我是谁！”那人摘掉了墨镜，歪头望着王永正，嘴角很轻俏地抽动着。
“贺志勇！怎么是你呀？”
“为什么不就不能是我？”
“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时代在变，人也得跟着变呀。”
“你着变化也太大了。”
“是吧，知道你为什么还是一副土鳖样吗？那是因为我给你的那种书读少了，多读几本，保你变化比我都快。”
妈个逼的！
亏你还好意思说，都他妈把自己看进大牢里面去了，还有脸说，再看就看死了！
王永正心里骂着，表面却很淡然，说：“我听说你去工厂当会计了，比我们早上班挣钱了，真不错。”
“不错个屁毛！那点死工资不够抽烟的。”
“那你现在干嘛了？”
“自立门户干事业呀。”
“你干个体了？”
“纠正一下，我干的不是一般的小门面，是规模化发展，你懂了吗？”
王永正冷笑一声，说：“吹牛皮，你才多大呀？”
“实话告诉你吧，我为什么比你们成熟，一是多看了几本那种成年人的书；再就是我本来就比你大好几岁，别看咱是一个年级，可我上学晚，小学的时候又留了两次级，一算就明白了。”
王永正不想再跟他瞎掰扯，问他：“你来我们村干嘛了？”
“找你呀。”
“找我干嘛？”
贺志勇往前一步，抬手在王永正头上摸了一把，然后又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阴阳怪气地说：“我找你小子算账啊！”
“贺志勇，你啥意思？”王永正往后退了一步，说，“你出事后，我可没在背后说你坏话，不但没说，我还去派出所为你求情了呢。”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