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掀开门帘看着不远处的信潇。再说,信潇什么时候需要向一位公主行礼了?信潇以前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国师白行舟的徒弟,按礼数来说,任何人都必须向他行礼,包括皇上。就算他放着下任国师不当去当了将军,现在也是赫赫有名战无不胜的大将军,皇帝面前他尚且都不跪,满朝文武又谁敢惹他,他何须向一位公主行礼?
这婢女说的话当真是荒唐,她是真的不知道信潇吗?还是,故意说之?
秦淮放下帘子,余光扫视了那婢女一眼,淡淡的道:“无妨。”
秦淮这句话一出,婢女诧异的看了马车之中一眼,公主并没有暴跳如雷,这似乎和她之前见过的不一样。从刚才开始,她就感觉到了一丝丝奇怪之处,婢女摇了摇头,或许是刚出了皇城的原因吧。她是不了解公主的,只不过宫里面的人都说,他们的这位公主性格极其乖张,十分暴躁。奴婢咬了咬手指,本来不是她来陪着这位公主出行的,可是到了临行前嬷嬷把她推了上了。
秦淮在马车里面坐定,她不再管身边的奴婢,一个她还翻不出什么浪花。秦淮用手托着脸颊,她凝视着前面的人,上一次见面对她来说只是一瞬间,可是对于信潇来说已经是十三年了。秦淮伸出手指,隔着面纱在空中勾勒出信潇的背影,也不知道信潇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马背上的信潇皱眉,他感觉有一道视线在望着他,这是他这里面常年征战所养成的习惯,也变得更加的敏感。信潇顺着视线扫视过去,盯了一眼马车之中的秦淮。朝中对于这位北疆公主十分忌讳,她若是死在路上那便是两朝打仗的开端,北疆和云国的这场战争一触即发,但是都没有一个合理的开始理由。
这北疆公主便是一个重要的开端。若是他云国没有保护好公主,那么北疆便以此为由开战,他们的士兵士气会大增。并且为了试探他们云国的实力,这一路上,北疆的人怕是也会出手,再加上周边国家黄雀在后的打算,所以这一路上必然会有十分多想要她死的人。
看到信潇突然扭头看她,秦淮的手指停在半空中一僵,这信潇也太敏锐了吧。她只不过是多
看了他一会儿,就被他给发现了。
秦淮不由想到她变化称为蓝纡的时候,信潇也是很快就认出来了她。那么这次北疆的公主,她能在他年前掩饰多久?秦淮挠了挠头,有些发愁。减少接触才是王道。
秦淮伸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脑海之中想象着书籍的画面,然后手指上下浮动。空间就好像被撕裂了一般,一本书缓慢的从里面浮现。当然这书也只有秦淮才能发现,整本书泛着蓝色的光芒,所有的文字在其中慢慢变化着。
说起来,她还没有好好了解这位悲惨的北疆公主。刺杀的任务容易,想要不出错也容易,她只要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就没有什么大问题,那么她这一关就可以顺利过了。可是,如今有了信潇,秦淮就有些慌了,信潇太敏锐了。有了蓝纡的那次前车之鉴,她很难保证自己不被信潇认出来,还有就是,面对信潇,她的脑子里面总是会浮现出他们坠落到大裂缝之中时信潇那深深一吻还有她在信潇的世界中消失十年信潇居然每年画一幅她的画像。想到这里,她的心就有些慌乱,秦淮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其实那次的亲吻,感觉软软的,好像确实也还不错。
秦淮接过空中出现的书籍摇了摇头,把混乱的想法从脑子里面驱赶出去,眼下之急,还是多了解了解这位悲惨公主的事情吧,这样能够伪装的时间或许能长一些。
北疆公主媱芩生于北疆忧患年代,从小被封为北疆公主,长相可人,从小习舞。八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性情大变,脾气暴躁,北疆皇室之中无人敢惹,究其原因乃是皇族把蛊种进了她的身体之中,只要与她交合必定身亡。
读到这里秦淮一愣,看来北疆皇室是从媱芩年幼时便计划好了今日之事。可是如今是谁杀了媱芩呢,她此次前去的任务是刺杀封途,她本以为会用武力的方式,她还曾经有一瞬间不理解用武力能杀的了封途?原来是用蛊,这样一来就说的通了。可是,是谁杀了媱芩呢?
秦淮继续向下翻去,杀死媱芩的竟然是她的生母王妃。怪不得王妃在城墙之上哭的那样凄惨。秦淮怀着好奇的心里点进去了书中的画面,她不相信自己的母亲会杀害自己的孩子,虎毒尚且还不食子呢。
…
原来是这样。秦淮伸手抹掉书上的画面。原来王妃知道自己的女儿必然会死,与其痛苦的死在云国,不如就此亲手了解她的性命,并且,出于对北疆的怨恨,她原则在路上了解她的女儿也是想趁机灭了北疆,如果她的女儿必死,就用整个北疆陪葬。
秦淮叹气,这大概是那位王妃鱼死网破的最好办法了。
可是如今媱芩的马车顺利被信潇接手,并且她也还活着,那王妃那边迟早会知道的。
等等,秦淮突然脸色一烫。
北疆皇室给媱芩下了蛊,需要交合才能杀死封途,那么她要接替媱芩,那岂不是说她要…秦淮呼吸一凝,不知道为什么她偷偷看了眼前面的信潇。大概看了个透彻,秦淮把书本合上,那本书顷刻之间便又在空中消散而去。
秦淮整理了一下衣服,因为蛊的原因媱芩在八岁那年便性情大变,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嚣张跋扈,越嚣张越好。相信封途不可能不会派人调查她,她平日里面的动态估计会一应俱全的全部呈现在封途手中,而封途让信潇过来护卫她,那也就是说信潇不可能不清楚媱芩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越沉静反而越会露馅,反倒不如越嚣张越好。
打定主意,秦淮掀开门帘,外面是一片荒芜之地,远处是无尽的沙漠,漫天的黄沙飘扬,大地被蒸的火热,光是看见外面就让人心生烦意。
秦淮偷偷摘下头上的珠钗从窗户丟到了马车的外面。行了不久,秦淮突然大叫道:“停!快停下来。”
马车应声停下,奴婢站在外边问道:“公主,出什么事了。”
秦淮咳凑一声,脑海中想象着媱芩以前跋扈的模样对着婢女道:“关你什么事。”随即秦淮把手伸出门纱指着信潇道:“你,对,就是你,过来。”被点到名字的信潇淡淡的看了一眼马车上露出的那只手,他道:“何事?”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真是要把人冷死。
秦淮把手伸回马车,一边拨着橘子一边道:“我母妃送我的珠钗丢了,就在刚才的路上,你去给我捡。”
后跋扈了吧,秦淮一边吃着橘子一边徘腹道。这种理由一般人都能气死,估计信潇不会搭理她的。到时候她再闹闹,估计信潇就会讨厌她了,毕竟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
婢女听着秦淮的话嘶的吸了口气,她似乎觉得也有些不妥,她小声道:“公主,这后面可都是黄沙,这怎么可能找得到…”秦淮听着她的话向后回头,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果然是黄沙。
秦淮愣了一下,这,这是不是太过于刁难了,她们刚刚走过的地方还没有黄沙,如今一看,黄沙居然蔓延的如此之快。
秦淮咳凑了一声道:“要你多什么嘴。”要不是窗纱挡着,定然能看见秦淮的脸上飘上了两朵红色的云彩。
信潇往后瞥了秦淮一眼,如秦淮所料并没有搭理她。秦淮挑眉,信潇没有理她,这怎么能行?秦淮再接再厉道:“哎,前面的那个,你耳朵聋了吗,没听到本公主说的话吗。”
太嚣张了,太嚣张了,秦淮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换作以前她也不敢给信潇这么讲话。
就在秦淮快要说第三遍的时候,信潇掏了掏耳朵,破天荒的说了句:“吵死了。”然后信潇下马,他瞥了一眼秦淮,然后从马背上抽出自己的剑。
秦淮看着他的动作往后缩了缩,不会是来杀她的吧。秦淮的目光一路追随这信潇,看着信潇停在了马车后面。只见信潇抽出剑,他伸手在空中挽着剑花,然后猛地把剑插在了地上。只见这把剑刚刚进入土地,就看见从那把剑的位置开始,路上的黄沙在顷刻之间纷纷弹射到了天空之中。
信潇抽出剑在天空上挥动,受到剑气的影响,这些黄沙纷纷落到了边缘。
信潇收回剑,走向马背把剑插在剑鞘之中然后对着秦淮身边的奴婢道:“去找吧。”婢女看的一愣一愣的,早就听说过云国信大将军的名号,知道是个无比厉害的人,可是没有想到此人竟然如此厉害,刚才那一招一式,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人能做出来的招式达到的效果,真是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