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有了前面的教训,这次很谨慎。
他起身默默走到车门边,将门闩锁紧,
再三确认那帮活爹进不来了,这才满意地转身。
他记得之前魏统领跟他说,女人生气哄不好,亲就完了。
虽然皇帝觉得自己的任何方面,魏统领,不,是所有男人,都根本无法跟他比。
但魏统领毕竟有三十房妻妾,应付女人方面的经验,应该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他抱着虚心求证的心,转身回到小宫女面前。
小花看着他锁门,又看着他凑到自己跟前,她咽下嘴里的糖糕,警惕的等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见皇帝眸色一暗,他俯身靠近,手臂撑在小花背后的车架上,那张俊脸正要靠近。
小花先是心跳加速了几下,随即又想起昨天那个周景明得意的老嫂子模样。
【啊!!!】
【我才不要被他亲!!!!】
【怎么办,怎么办】
【该怎么拒绝皇帝的亲亲?】
南宫凛身型一滞,眸中的暗流猛地刹住。
他算是知道了,魏统领觉得这招百试不爽,纯纯是因为他听不见女子心里的不爽!!!
就他自己爽!
人家不知道心里怎么骂他恶心他呢!
可不巧,他能听见。
他的小宫女不喜欢!
他做不出图一己之快的事情。
见皇帝停下来,小花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假装打了个哈欠。
“啊,好困啊,晕碳晕碳…”
说着说着,还演技拙劣地闭着眼睛,身子也生硬的往后倒去。
皇帝那本来撑在她背后的手臂,飞快一档,避免了她的小脑袋靠上硬邦邦的车架。
然后吸了口气,看着呼呼假睡的小宫女。
他权当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老老实实在她身边坐下。
魏统领的经验果然不能做参考。
还是复习复习刘子敬的《宠妻志略》靠谱。
皇帝看着身侧装睡太认真真睡去的小宫女。
默默从袖中取出随身携带的《宠妻志略》,指尖翻过书页,寻到应对眼下局面的法子:
“误会琐事,张嘴解释。误会不爱,行动证明。误会不行,那就是真不行!”
皇帝暗自思忖,自己眼下的境况,大抵该归为“误会不爱”。
既如此,便以行动佐证心意,再辅以言语解释,双管齐下总不会错。
可转念一想,前提是他的小宫女得跟自己寸步不离,绝不能转头就把他的计划泄露出去——尤其是对那位西南侯之女,如今她可是重点防范的对象。
从前,他或许真小看了西南一脉的野心。自当年为先皇镇压叛乱后,西南势力便收敛锋芒,低调得近乎毫无存在感。
可太后身为亲眼见识过西南实力的人,始终对其心存忌惮。
于是,太后特意下旨召西南侯之女入宫为妃。世人皆知西南侯爱女如命,西南与京都相隔万里,这一入宫,父女俩怕是此生再难相见。
太后自然也清楚西南人豪放直接的性子,此举分明是故意逼迫西南反,届时再派铁翎军镇压,好一举铲除隐患。
就在百姓们都暗自准备应对战事之时,西南却传来消息:西南侯长女焦窈已启程进京。
一场剑拔弩张的战事就此消弭,只是深宫之中,,多了一个向往自由灵魂。
南宫凛眉头微蹙,他自问虽从未给过焦氏半分恩宠,却打心底里尊重她、同情她,更从未有过任何刁难,焦氏在宫中的日子,本该算是安稳顺遂。
可他实在不解,向来谨守“默默无闻”之道的西南侯,为何会突然接受秋猎的邀约,不惜千里迢迢从西南赶赴西山?
要知道,今年万寿节时,西南侯都只是派儿子进京,足见其避世之心
这极不正常。
此时,车门轻轻叩了叩,魏统领声音传来:
“陛下,江南急信,是晟王亲笔!”
南宫凛眸色平静,该来的还是来了。
车门被打开,魏统领和刘子敬一脸愁容,小心翼翼将信递上来:
“臣远在江南,闻陛下秋猎之讯时已迟,心下惶急,当即已向江南百姓官员请允暂时离开数日。即刻备马星夜兼程,唯愿赶上陛下围猎盛事。”
刘子敬凑上前来,低声道:“果然如陛下先前所料,西南侯罕见赴约秋猎,晟王也跟着动了——他这是故意赶过来的。”
魏统领偷偷瞄了眼气压愈发冷厉的皇帝,抿了抿厚实的嘴唇,小声提议:
“要不,陛下给他回封信,就说咱们不等他了,让他别来了!好不容易才把他支开的!”
刘子敬当即白了他一眼,指着信中“百姓官员”几字,无奈道:
“晟王这是先斩后奏,根本没给陛下留拒绝的余地!若是咱们真拒了他,百姓们该如何编排陛下?说陛下与兄弟心生嫌隙?说陛下忌惮晟王、刻意排挤兄长?这些流言蜚语,只会有损陛下声望啊!”
魏统领闻言,顿时瞪圆了眼睛,怒火中烧:“好个奸猾的晟王!”
“何止是奸猾。”刘子敬叹了口气,接着分析,
“晟王先前在镇北军林泓那里碰了钉子,转头就给西南灾区捐银捐粮,这般明目张胆地拉拢人心,心思昭然若揭。可依微臣的印象,南宫栩从前也没少做这类收买人心的事,为何偏偏这次,西南侯就突然转了性,肯吃他这一套了?”
南宫凛目光愈发幽深,这个问题,他也同样好奇。
若西南侯真想站队晟王,当初太后逼迫他送女儿入宫时,便是最好的时机,为何要等到现在?
如今与当初,唯一的区别是什么?
是太后曾被短暂打压,他从太后手中收回了神策军的掌控权;是朝堂局势悄然转变,太后与晟王的势力范围都在逐渐缩小。
他对西南侯为人了解甚少。
难道……西南侯是想趁这局势动荡之际,浑水摸鱼,从中捞取好处?
魏统领咬着牙,愤愤道:
“依我看,那西南侯定是不满西南偏僻,想帮着晟王篡权,好进京当个功勋元老,哼,贪得无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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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个屁的元老,你爹我要当就当太祖!”
西南侯大马金刀坐在车厢正中,“砰”地猛砸了一下小几。
“他娘的!当个元老不够老子坐车这么一顿折腾的!”
焦修额角冒汗,
“当……当元老不……不也挺好的?嘿嘿,娘,你倒是劝劝爹吖。”
他求助的看向马车一侧的西南侯夫人,却见她正拿着磨刀石"刺啦刺啦"打磨弯刀,闻言头也不抬:
“你爹说的一点毛病没有!什么晟王,咱们回头也给他一堆儿干死,谁叫那南宫家那么不是人,竟敢那般欺负我们家窈窈!咱们窈窕当不明白妃子那就让她当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