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其实只适合他和徐楚然单独说,因为话题里涉及了许多的钱财信息。
就算是别人听不懂,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姜银花此时心乱如麻,也不想跟着,跟着钱镶派来的人去了客房休息。
店小二收拾了桌子,给两人上了壶热茶退下,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舟车劳顿,徐楚然觉得身子骨都快要散架了,她起来毫不避讳的伸懒腰,做伸展运动,看着钱镶。
“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了,你说吧。”
她吃饱后就容易犯困,现在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
“这里不行,换个地方。”钱镶看了看外面。
要是不去,估计他也不会说出来。
徐楚然收起动作,和他一起出去,绕过走廊,走出酒楼到了后面的一个不大的院子。能看到里面花团锦簇,绿树成荫,有种热爱生活的后花园感觉。
“这是你自己设计的,东西都是你找来的?”徐楚然驻足看花朵,红的粉的黄的白的,堆砌在一起竞相开放,还挺漂亮。
“嗯。”钱镶简单回应,自顾自走到一处书房。
书房里的摆设很简单,很素雅,和外面格格不入。
很难相信,这是同一个人的品味。
徐楚然询问自己能不能坐在软榻上,她实在是有些困了。
“可以,你坐,听我说。”
钱镶动手研磨,刷刷刷写了几页纸出来:“今日你说的那些,我觉得很好,我都记了下来。还有几条,你听一听。”
一个大老板居然和自己讨论这些,徐楚然觉得有些魔幻,但还是认真的听完。
不得不说钱镶很聪明,很会举一反三,他根据“贵宾制”,提出了“阶级性”,不同阶级的人所能享受的服务不同。
而且店里会有最低消费,只有满足这些消费了,下一次才可以来。
不消费的话,酒楼也有可以提供免费休息的地方,前提是要保持安静。这样还可以落得一个好名声。
和现在的自习室模式很像。
你都已经在里面坐着了,好意思不消费吗,只要消费就有额度,一般人也不会去的。
“防君子不防小人。”徐楚然提醒。
“等实行开了,酒楼里的客人非富即贵,没有人敢。”钱镶笑道。
这确实不错。
但是也不用悄悄的告诉她吧。
徐楚然直觉,他接下来还有别的话。
“马车上,你没说完的是什么?”钱镶反问。
徐楚然一下精神起来,笑眯眯道:“你的酒楼,只有你自己单打独斗是不行的,就算是菜品再好吃,主意再新颖,有钱县令的官威在,也不行。”
有些人财大气粗,不怕官员,一旦钱镶触碰到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很容易抱团去攻击钱镶。
钱镶自己也明白,所以在其他地方开了几家分店,不把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我想,可以把这个酒楼分出去。”钱镶眼睛顿时大了,徐楚然接着道:“不是让你把它卖了,是把它分成几部分,可以邀请一些人加盟进来。他们出银子和你一起管理,等到年底给他们分红。这样人人都参与到了酒楼里,就不是你自己再单独独斗了。”
这叫“股东制”,可以很好的聚拢资金,而且不容易得罪人。
只是出事的时候,要提防一些坏人。
徐楚然看过一些商业类的书,很多成功人士发家之前都是有合作伙伴的。人多力量大,一个人一个点子,只要心都在一起,抓住机会就很容易成功。
“当然,我只是提个建议,同不同意就看你了。”徐楚然看着钱镶的脸色,心里当然希望他同意了。
她也想参与进来,做一个股东。
这样她以后大手大脚花钱,就能光明正大了,而且别人还要称呼她一句“徐老板”。
以前是徐老师,以后是徐老板。
一字之差,感觉可是很不同滴。
徐楚然嘿嘿嘿笑着,钱镶突然抬头,也笑了。
这笑容让徐楚然不自在,好像她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可以,这主意是你出的,我应该感谢你。”钱镶开口,说到了徐楚然心坎上,她连连点头。
“我已经不单单是给你们酒楼讲故事了,还帮你出了这么多主意,你一定要好好谢谢我。”
徐楚然一副很是得意的样子。
“不如,你先加盟进来,如何?”
这当然很好了。徐楚然很想一口答应,但一想还没问他要多少银子呢。
她是有好多银子,不能一下拿出来啊,不然太奇怪了吧。
“多少银子?你也知道,多的我也拿不起,能不能从我的工钱里扣?”
她一个自由自在的说书人,居然要负债了?万恶的资本家。
钱镶静静看着她表演,嘴角始终带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知道她家的院子里有很多银子,还是他亲自放进去的。
她不说,他也不揭穿。
钱镶笑道:“不用银子,免费让你加入,到了年底给你分红。第二年,你想追加的话,也可以。”
还有这种好事?徐楚然高兴的合不拢嘴,嘴上说着:“这不好吧,不合适吧,听起来好像我在占你的便宜呢。”
心里用心算把钱镶酒楼的营业情况算了个遍,等到年底,她最起码有两千两银子的分红。
当然,她也不要那么多,一千两总可以吧。
哈哈哈。
徐楚然笑得眉眼弯弯,钱镶都仿佛看到了她身后翘着的小尾巴,跟个小狐狸一样。
“不是占便宜,是我在感谢你。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以再写一个……”钱镶犹豫:“协议书是吗?”
“是是是。”徐楚然疯狂点头:“我现在就能写。”她跑到钱镶面前,拿过他手中的笔就开始奋笔疾书。
这种东西,写起来容易的很,但是他们也看不懂,只认识最后的名字和手印。
徐楚然写的兴奋,浑然不觉自己此时挤在钱镶和书案前的一小块缝隙里,钱镶低头便可以看到她小巧的耳垂和和精致的侧脸。
她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钱镶静静立着,徐楚然写着写着突然停下,一滴浓重墨水滴在纸上,化开成黑黑的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