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环顾四周,也未曾见着一处可躲藏之地。
“吱呀”
外间忽然传来一道推门声,随即又响起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应当是那老道士又跟了过来。
情急之下,花想容干脆化为一条小蛇,钻入了小和尚的衣襟。
小和尚身子一僵,刚要将花想容从衣襟内捉出来,花想容连忙开口道:
“小和尚,你莫要出声,让我好生躲一下,我定不会伤你。”
“可,若是叫那老道士发现了我的隐踪,我定是要将你活吞入腹的。”
花想容话音刚落,那老道士便推门而入。
老道士对这小和尚倒是很是有礼。
“无量天尊,敢问小师父可曾见过一只蛇精闯入?”
了无和尚朝着老道士回了一礼,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便重又低声念起经文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老道士狐疑地打量了了无和尚一眼,见他半点没有开口回复老道士的意思,只得随意翻找了“悟道”室一圈,却依旧未果。
老道士重新盯上了小和尚,干脆利落地盘坐在小和尚身旁,这才重新开口道:
“贫道追了一条蛇精数日,欲将它降伏,那蛇精却很是狡猾,次次都叫她逃脱了。”
“今日贫道眼见着这蛇精溜入了飞升庙便不见了踪影,除魔卫道是我等修佛修道之人的责任,小师父若是见了那蛇精,应当不会瞒而不报罢?”
小和尚依旧端坐如松,念了一句佛号后便又重新念起了经文。
“你……”老道士气极,“小师父既是不肯相告,那贫道倒要看看,那蛇精能躲到几时。”
说罢,便当真老神在在地念起了道德经,半晌也未曾离去。
花想容见到老道士这般,心下一急,干脆以尾巴为笔,在了无和尚滑如凝脂般的胸膛处写起字来。
“你这小和尚好生愚笨,若是直接同那老道士说一声不曾见过我,亦或是随意指个方向,他不是便离去了么?”
小和尚身子一僵,随即开口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这话吓得花想容差点没从他胸膛处直接掉下去。
好在那老道士只当小和尚是同他在说话。
老道士冷哼一声:“哼,出家人不打诳语。所以小师父不肯告知那蛇精的下落,莫不是为着包庇她?”
小和尚干脆噤了声。
老道士上下打量了小和尚一番。
“瞧着小师父这身僧袍应当是金光寺的。金光寺好歹是天下第一寺,若是传出去,金光寺的弟子同妖物有染,不知金光寺颜面何存?”
小和尚面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阿弥陀佛,贫僧从未同妖物有染,自是行的正坐的端的,我金光寺也同样身正不怕影子斜。”
老道士对小和尚这番话嗤之以鼻。
“那蛇精跑入此处,便不见了踪影,而此处又只你一人在此,若说你不曾见着那蛇精,贫道绝不相信。”
“还是说?”老道士突然又打量着小和尚。“还是说,那蛇精便藏于你身上?”
花想容吓得在小和尚怀里一抖,又连忙甩着尾巴在小和尚胸膛继续写起字来。
“绝不可叫那老道士知道我在此处,不然,我便是死,也要先将你吞下!”
小和尚身子又是一颤,随即,重又噤了声。
“小师父既是要与妖秽为伍,那贫道便也无甚心慈手软的了。”
老道士终是恼羞成怒,话音刚落,便以手为爪朝着小和尚攻去。
瞧那模样,应当是要将小和尚袍子撕开,一探究竟。
小和尚显然修为也不低,只稍稍抬手便拦下了老道士这一击,便是连端坐在蒲团之上的身子,都未曾歪上一分。
老道士很是不甘,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把拂尘,以拂尘为笔划了一个太极八卦,落笔之处,无一不银光流转。
太极八卦一成,便如同泰山压顶一般,朝着小和尚再次压去。
小和尚依旧盘坐着飞身而去,轻而易举地躲过了那道成下坠之势的太极八卦。
然而,那太极八卦阵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坠到一半便又迅速回转,再次朝着小和尚再次压来。
小和尚避无可避,竟是干脆坐在原地,仅只伸出了食指,往太极八卦的中心刺去。
这是打算,四两拨千斤?小和尚那根白嫩瘦削的食指,也不知能不能扛得动这泰山压顶姿势。
显然,小和尚扛动了。
食指堪堪触到那太极八卦的中心,太极八卦便像是被切断了能量供应一般,忽的停滞在半空,片刻之后,便碎成了齑粉,消散不见。
这小和尚当真是有些本事。
然而,老道士这太极八卦似乎只是个掩护。
在太极八卦碎裂的那一瞬间,老道士便又再次以手成爪,朝着小和尚抓去。
小和尚一时未曾反应过来,这次,还真叫老道士抓住了僧袍,只轻轻一扯,他那僧袍只怕便要化为碎片。
然而,老道士手堪堪搭上小和尚的肩。
“吱呀”
“悟道”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一满面脏污的乞儿推门而入,却又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立在门外。
“这,这,这,究竟是老道士轻薄了小和尚,还是老道士轻薄了小和尚?”
老道士气极,弃了小和尚,朝着乞儿便是一击。
“道门清誉岂容你诋毁!”
小和尚见状,连忙闪身去拦。
“道长手下留情。不论道家亦或是佛家,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
门外那乞儿也被此番场景吓得跪倒在地,朝着老道士求饶。
“都怪小的口不择言,道长饶命,道长饶命!”
老道士甩了甩衣袖,并未搭理门外求饶的乞儿,只朝着小和尚冷哼一声。
“今日之事姑且作罢,可,若是让贫道知晓小师父窝藏妖孽,贫道便是找上金光寺去,也要讨一个公道的。”
说罢,便拂袖而去。
乞儿眼见着老道士走远了,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朝着小和尚道谢,随即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见两人都跑远了,小和尚才朝着花想容道:“道,道长已经走远了,你,你也应当出来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