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仙童松下也是个狠人。
不,应当说,他也当真是个狠仙。
只见他手中凝起一道赤焰,便朝着方才嘲讽他法力低微的仙家袭去。
那仙家躲闪不及,差点没被他烧成一把骨灰。
“还有哪位仙家觉得我法力低微的,不若出来比试一番?”松下高昂着头颅,一脸不屑地望着众仙家。
这下,那些个欺软怕硬的仙家们齐齐噤了声。
我父神本就只想当个甩手掌柜,眼见着松下只一招便将这些个多事的仙家们唬住了,自是乐见其成的。
当即便乐得拍了拍手:“甚好,那,日后这仙界大局,便由松下来主持罢。”
“从今往后,你们便都唯他马首是瞻即可,不用再事事都来向我禀告了。”
众仙家心底纵使又万般不愿,却也不得不朝着松下那绝对的实力低头。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们仍旧想再垂死挣扎一番。
白胡子老头又又又朝着我父神作揖。
“小真神如今年岁尚小,不能主持大局。暂时由松下仙友代理处理一应事务,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待小真神长成之日,这主持仙界大局一职还是应当还归于小真神才是。”
这白胡子老头,当真是不遗余力地想要将我拉入这趟浑水中,心思果真是坏得很。
再者,松下主动站出来包揽这仙界大局,不就是因着野心勃勃,想要当这仙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么?
松下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都还未坐上去,白胡子老头便想着教唆我长成后去夺权。
这确定不是,在我还是颗蛋的时候,便替我将仇恨值拉满么?
我很怀疑,白胡子老头这般做,其实是为了报复我父神想当甩手掌柜的意图。
原想着,我那英明神武的父神,定是瞧出了他的心思,一定会将那白胡子老头这般危险的想法,扼杀在摇篮之中。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我父神也不知究竟是喝醉了,还是突然便老糊涂了。
竟是未曾开口否认这白胡子老头的提议,只摆了摆手说了句:“吾困顿了,尔等自行离去罢!”
说完,便当真抱着我自顾自地假寐起来。
众仙家是神色各异地离开了伏天神宫,我却是气得在蛋里直跳脚。
这个糊涂父神,他这般,还不如方才便同意由我这颗蛋,来主持仙界大局呢!
至少这般,他们至多将我当成一个傀儡,可以给我少拉些仇恨不是?
一想到,还未破蛋而出,我便已树敌无数。我就恨不得直接从蛋里蹦出来,狠狠指责我父神一番。
我父神应当是真的醉了。
他努力睁开一道眼缝,瞥了一眼在他怀里上蹿下跳的我,便只当我是饿了才在那闹腾。
手中凝起一道浑厚的灵力,便源源不断地往我蛋内灌注,险些没把我撑死。
一想到,我还未破壳而出,便成了这六道三界内唯一一只,被灵力撑死的蛋,死后还得被六道三界所耻笑。
简直便是,我这不长不短几百年蛋生的奇耻大辱!
虽说,我父神及时收了手,未能将这奇耻大辱酿成。
却也因着,他饮入了太多的琼枝甘露,那仙酒的酒气竟是沿着灵力一道注入了我的蛋壳之中。
是的,我未被灵力撑死,却是被琼枝甘露的酒气醉死了过去。
也不知,我这一醉便醉了多久。
待我再次醒来之时,仙界早已少了一个松下仙童,多了一个仙界至尊-天帝。
天帝用他那铁血手腕,将整个仙界整治得服服帖帖。除了我父神之外,再未有人敢对他说半个不字。
这之后,天帝又娶了凤鸟族的族长为天后,天后顺利诞下了一个鸟蛋,赐名璎珞帝姬。
正偷听着宫娥们窃窃私语的我,心底对那素未谋面的璎珞帝姬,不由得生出一丝艳羡来。
便是连这晚我几百年出生的鸟蛋都有名字了,我却至今还连自己究竟是什么种类、什么性别都不清不楚,更别说能有个名字了。
再过个百八十年,若是那璎珞帝姬都已经破壳而出了,我还是颗不知种类、不知性别的蛋。
那也委实,太丢“蛋面”了。
作为一颗有尊严的蛋,思来想去,我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将我所剩无几的“蛋面”挽回:早日破壳而出。
想要早日破壳而出,自是要先找到我为何迟迟无法破壳而出的根源所在。
莫不是,因着我父神是条应龙,我母神是条九尾狐,物种跨度太大。
所以,上天迟迟未能决定,我这颗“杂交蛋”,究竟是应当以九尾狐的身份降生,或是以应龙的身份降生,亦或是,龙首狐身、狐首龙身的降生,所以破壳艰难?
想了想,我终是将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驱逐了出去。
这六道三界,跨物种结合的神魔妖怪太多了,他们的子孙后代也都生存的好好的。
自是不可能,因着这个原因,而叫我破壳艰难的了。
莫不是,我平日里吸食的灵力太少了,所以破壳艰难?
越想,我便越觉得有道理。
在这之后,每每我父神再来替我灌注灵力之时,我便秉着撑不死便继续吸食的信念,拼命吸食着。
吸食的灵力确实是越来越多了,我这壳却依旧迟迟未能破开。
反倒是,我这颗蛋,愈发得大了起来。
到最后,竟是从脑袋大小,长到了足足半人高。
我父神若是不运起一丝法力,都无法再将我抱起。
父神催动着法力,将我硕大的蛋身置于案上,这才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
“不应该呀!”
“灵力吸食的足够多了,也过去了整整五百年,都未曾破壳而出,莫不是受了什么暗伤,亦或是有什么隐疾?”
说罢,我父神手中又凝聚一道法力,朝我的蛋身探来。
片刻之后,重又收回手去。
“身体也并无大碍,很是健康。”
我父神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忽的痛心疾首地朝我望来。
“莫不是,我儿不知何时神识受损、智力低下,连运转灵力破壳而出都学不会?”
我……
运转灵力便可破壳而出?当真只这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