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呆愣在原地,脸上一片落寞,手还未来得及收回。
这模样,瞧着甚是可怜。这境地,也莫名的有些尴尬。
想了想,我终是欲盖弥彰的解释了一番。
“方才便想着试试我的身手如何,如今看来,我还当真是身手了得。上个飞行法器都能这般稳当。”
无极依旧不曾说话。
倒是憨憨扯了扯我的衣角,示意我矮下身子去,自以为极小声的在我耳边说道:
“三儿姐姐,不过是上个飞行法器罢了,委实算不得什么身手来了得。”
“这个借口委实有些蹩脚,便是连我都瞧出来你是在同魔尊大人闹别扭。”
我……
抬手毫不留情地给了憨憨一记“爆栗”,憨憨委屈地瞥了我一眼,却是不敢再说话了。
这下,我彻底满意了。
便是看出来了又如何?
秉承着只要我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便是旁人的理念。
我高抬着下巴,双手抱胸,一脸坦荡地望着无极,眼底还隐约有着一丝挑衅。
无极未曾搭腔,只淡定收回了手,跳上了飞行法器,便带着我们一道离开。
飞行法器的速度到底不是凡间的马车能比拟的,不过两个时辰,我们便到了离金山寺不远的一个城镇,宝相城。
听客栈的掌柜说,宝相城之所以唤宝相城,据说,是有好几位得道高僧在此有所感悟,飞升成佛。
因此,宝相城里特意建了一座飞升庙。
既为这四方游历的和尚提供参悟之所,也为这世间想要修仙悟道,却又不得其法的凡夫俗子提供一方机缘。
听得我啧啧称奇,便一脸不解得问掌柜的道:
“既是得道高僧在此飞升成佛,那为何此处不叫飞升城、成佛城,得道城,非得叫什么宝相城呢?”
“一路行来,也未曾见此处供奉着哪位佛祖的宝相,莫不是那宝相都供奉在了飞升庙?”
客栈掌柜抬了抬他那双只缝大的眼睛,朝着我翻了个不甚明显的白眼。
若不是我眼神尚可,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条缝中间的一抹白,我都猜不出来他是在朝着我翻白眼。
翻完这个不甚明显的白眼,客栈掌柜的这才毫不留情地朝着我讥讽道:
“你可曾见过夫妻肺片里有夫妻,麻婆豆腐里有麻婆,佛跳墙里有佛的?”
我摇了摇头。
“麻婆豆腐同佛跳墙我倒是吃过,确实是没有麻婆,也没有佛。”
“那夫妻肺片我倒是不曾吃过,味道可好?”
“若是里头没有夫妻,那可有肺片?”
“那肺片是取的夫之肺还是妻之肺?若是取了肺,那他们可还能存活?”
这次,我从客栈掌柜的那一道眼缝中勉强瞧见了一丝鄙夷。
我正欲发作,却见那客栈掌柜很是嫌弃地朝着小二挥了挥手。
“这小姑娘连鼎鼎有名的夫妻肺片都不曾尝过,着实可怜了些。”
“你送一盘子去她房里,权当我请的。”
我那正要瞪圆的双眼瞬间欢喜地眯成客栈掌柜眼睛大小,同那客栈掌柜道了一声:“掌柜的您可真是个大善人。”
便欢天喜地地回房尝那夫妻肺片了。
夫妻肺片里虽是没有夫妻,也没有肺片,有些名不副实了些,可味道倒是极佳的。
一不留神,那整整一盘便被我同憨憨扫入腹中。
至于无极,他若是饿了馋了,想来服一颗那紫色九尾狐图案的玉瓶里的丹药,便也饱了。
还需要吃什么夫妻肺片。
吃饱喝足之后,我便又想起了方才客栈掌柜说的飞升庙。
若是这飞升庙当真这般神奇,我定是要同憨憨一道去瞧瞧的。
万一,我同憨憨便走了狗屎运,得了一场机缘,好歹也能混个神仙当当。
一想到我同憨憨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自由出入九重天之上。
嗯,说不得还得偶遇那动不动便喊打喊杀的璎珞帝姬。
这般想着,飞升成仙倒也没那般痛快了。
可,便是能随便得一本什么武功秘籍或是修炼功法,练出一身高超的武艺或是高强的法力,也是极好的。
这般想着,这飞升庙又非去不可了。
想了想,我拉着憨憨便要偷偷溜出客栈去见识见识一番那神奇的飞升庙。
堪堪行至无极房门前,便见着无极房门打开,一如既往地坐在里头品茶。
我忍不住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可随即,我又挺直了腰杆。
不过是出去随意逛逛罢了,有甚心虚的?
我同无极本就是一场交易罢了,他的前尘过往,我不清楚,我的行踪轨迹,自是也无需他管的。
我的腰杆挺得愈发直了起来,高抬着下巴,牵着憨憨,大摇大摆地从无极门前经过。
便是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瞥向他。
想来,他也不曾注意到我同憨憨。
不然,怎的我同憨憨在客栈门前的小摊贩处坐了足足半个时辰。又吃了一碗馄饨,一个烧饼,两个肉包子,一串糖葫芦。
只吃得肚子圆得都快要炸开了,食物都快堆到嗓子眼儿了,都未曾见过无极的身影。
我心底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环顾四周,正纠结着是否再找个小摊坐着吃上半个时辰,憨憨突然拉了拉我的衣角。
脸色同绿油油的生菜一个颜色。
“三儿姐姐,我委实吃不下了,再吃衣裳都要撑破了。”
我低头望了望憨憨的蓝色锦袍,旁边细密的针脚都被撑得微微有些开线了,委实是不能再吃了。
我这才不情不愿地收起了再吃上半个时辰的念头,拉着憨憨往飞升庙而去。
嗯,这飞升庙果真是神奇。
堪堪站在庙门口,我便已经顿悟了什么叫“大道至简”。
与其他修的金碧辉煌的寺庙不同,这个所谓的飞升庙,嗯,瞧着像是只一进的院落。
从那道朴素得不能再朴素,连门槛都不曾有,只歪歪扭扭地在门上刻着飞升庙三个小字的小木门跨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不甚宽敞的大厅。
大厅里别说佛祖宝相了,便是连土地公公的神相都不曾有。
只零星地散落着一些破破烂烂的蒲团。
这哪是什么飞升庙,只怕是个乞儿窝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