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见迟悔松口,那壮汉连忙答应下来,生怕自己再错失一次机会。
然而,再次开局,却如方才一样,迟悔依旧面不改色,壮汉使出浑身力气也难以压制对方分毫。
迟悔又是很快便赢了对方!
见状,这舵手也再拉不下脸来让迟悔和他过招。
炎猎气急败坏,直接上前猛踹了几脚那舵手。
“养你这个废物有什么用?!滚!”炎猎一边踹着,一边咒骂。
而那舵手丝毫不敢闪躲,任由炎猎将所有的怒气都宣泄在他的身上。
直到那舵手已然鼻青脸肿,炎猎这才大口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哎呀,输得这么惨,总该心服口服了吧?”陆黎昕脸上满是笑意,赞许地看了一眼迟悔,然后看向炎猎,目光之中的挑衅,丝毫不加掩饰。
毕竟他们方才也胜之不武,自己这边正儿八经赢的,当然要出口气了。
同时,她虽然不知迟悔究竟是如何取胜的,但结果已出,胜负已定,目的已经达到。
而一旁的万俟沧却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迟悔两次三番和自己对战,灵力如何,自己最清楚不过。
炎猎等人虽然能看出迟悔身含灵力,可也只知道她难以运用,故而并未放在心上。
反倒是万俟沧察觉到了方才的比赛之中,迟悔虽然看似没有灵力展现,却因她和自己交过手,能够有些许微妙感知。
炎猎等人不知道,虽然迟悔气力有限,但她的灵力控制一个人间的莽汉,简直是轻而易举。
而灵力这东西玄妙,如若不接触对方,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可若是接触,灵力便能直接压制。迟悔同舵手提出掰手腕,就是因为两人手掌相接,旁人根本看不出什么门道。
耿毅投向迟悔的目光也多了些许的敬佩之意。他虽不清楚迟悔和陆黎昕之间的渊源,但能够保护陆黎昕,两次赢得这对决,他就已经全然相信迟悔这人了。
“迟悔,你可真是好本事啊。”万俟沧唇角微勾,冷言说道。
其实万俟沧也没想到,迟悔一介仙官,也会用如此手段。但想起迟悔之前想要陆黎昕杀了自己,那么这般做法也不足为奇。
“啧,不愧是陆黎昕的人,手法倒是灵巧得很。”万俟沧继续冷嘲热讽,“一个女子有如此力气,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我看这船上的男子,掰手腕的话,你该是一个对手都没有吧。”
迟悔睥睨了眼万俟沧,并不答话。她自然明白万俟沧对自己没什么好言好语,只不过如此嘲讽也不足以激怒她。
只是这些话落在炎猎的耳朵里,却成了对他们的嘲讽。
炎猎自然不知道迟悔同万俟沧之间的恩怨纠葛,只以为万俟沧是在指桑骂槐,讽刺自己手下这般精壮的男子却连一个女子都不如,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心高气傲的炎猎向来因为手下强大、天狼号鲜少有败绩而闻名四海,万俟沧如此明目张胆地嘲讽,让他如何受得了。
怒火攻心,炎猎猛然拿出自己腰间的弯刀,戳透了那舵手的肩胛骨。瞬间,鲜血四溅,炎猎的脸上挂着方才那舵手喷射而出的血液。
周围的人目击这一幕,无疑不战战兢兢。他们自然知道炎猎是个疯子,可没想到竟对手下的人也如此歹毒。
而那舵手,在被刺穿的那一刻,面色惨白,哆哆嗦嗦,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几秒之后,竟是直接疼晕了过去。
“下一场,瘦猴你上!”此时炎猎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一些,当即指向一名船员。
此人便是名为瘦猴的船员。
瘦猴身子一颤,没想到自己还是逃不过这厄运。可炎猎的话已经出口,他便只能壮着胆子上了。
只见这瘦猴身手灵活,体型如同皮包骨,看似毫无任何脂肪。他是天狼号上的挂帆能手,爬上爬下的功夫了得,每次扬帆启程都是瘦猴的使命。
正当瘦猴迈出一步,炎猎的声音宛若地狱中的锁魂人般飘荡而出,“瘦猴,你给我听好了!若是这场输了,我就将你的头骨挂在船头!”
声音冰冷,毫无温度。
瘦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却还是转过身子向炎猎表态,“放心吧,船主,我不会输的!”
说完这句话,瘦猴的眸子闪过一道精光,看来是已经想好了这场对局应当选择什么方式了。
两局两胜,这一局到了最关键的赛点。若是这场赢了,他们便可以离开天狼号,若是输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由宰割!
这局,他们输不起!
陆黎昕敛眉沉思,不知这瘦猴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心中隐隐担忧。
“既然我方先派了人,我们选择游戏方式也就是理所应当的。”瘦猴率先发话,“现在是最后一场,那就比试一下我们海上的传统。这次,就以海盗传统比试摘旗,谁先摘得天狼号桅杆顶端的旗子,谁便胜出!”
听闻这句话,天狼号上的海盗皆是一副势在必得的神情,谁人不知这可是瘦猴的看家本领,没道理会输给陆黎昕等人。
此时,他们也在猜测,如今陆黎昕一行人已经都上场了,只剩下万俟沧,于情于理,最后一场都应当是万俟沧上场。
就当陆黎昕准备应下之时,万俟沧悄然靠近了陆黎昕的身后,在她耳畔低声说着些什么。
而陆黎昕在听了万俟沧的话后,眉头蹙起,“这样能行吗?”
心中万分忐忑,万俟沧所言她并没有底气,不知该不该这般做。
“自然可以。”万俟沧的声音仿若有种莫名的亲和力,明明依旧是素日里冰冷的声线,可却让陆黎昕的心中陡然生出些温暖。
她怔怔地看向万俟沧的眸子,此时,万俟沧眼眸带笑,往日如同万年寒冰的瞳孔,此刻仿若化解开来。
没来由的,陆黎昕沉浸在了这片信任之中。
于是,陆黎昕点了点头。
“去吧。”万俟沧摸了摸陆黎昕的发顶,动作自然如行云流水,而陆黎昕也丝毫未察觉到有何不妥。
“好了没?还要小爷我等多久?”炎猎大大咧咧地吼道,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陆黎昕听完这句话后,立即站出了身,只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方才瘦猴说的比赛自然可以”陆黎昕的眸光坚定,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只是,我是船主,责无旁贷出战。”
“你上?”炎猎险些一个趔趄,没想到万俟沧竟然一直不上场,炎猎立刻向万俟沧投去视线,“你确定不上?”
“她是船主,我自然听她的。”万俟沧面无表情地说道。
而听到万俟沧的话后,陆黎昕的心中涌出一股感动之情,看向万俟沧的眸光也温柔了几分, 愈发坚定要自己亲自上场。
“不过,我也有条件,”陆黎昕的声音掷地有声,坚韧的神色让炎猎不由得有些敬佩,“一旦比试成功,你!炎猎!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只是,她到底是一个没什么灵力的女子,让他忌惮陆黎昕,这辈子也不可能!
于是,炎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明摆着是输,输了就要死的女人,还敢和自己谈条件?
炎猎只觉得可笑。
“只要不是要我的命,什么都行。”炎猎随口说道,目光之中满是不屑。
见炎猎答应下来,陆黎昕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方才万俟沧告诉自己,炎猎这个人就是激不得,越是挑衅,他便愈发难以平静思考。
看来,果真如此。
等几人达成了协议,比赛也将正式开始。一种紧张的气氛弥漫在天狼号上。
陆黎昕看向船杆另一侧的瘦猴,只见他比划着些姿势。陆黎昕虽说小时常常爬树摸鱼,可爬船杆倒也是第一次。
于是,便照着瘦猴的样子学了学。
这一幕落在其余人眼中,皆是嗤笑。瘦猴见状,也更不将陆黎昕放在眼里了。
突然,一声震天的响声在耳边激荡。
令声一响,比赛正式开始!
只见那瘦猴以超越常人的速度朝着杆上爬去,身手矫健,真的如同猴子一般灵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竟然已经爬出了五六米高。
而待陆黎昕反应过来,想要追赶瘦猴的进度之时,可当她爬上另一根桅杆之时,却发现杆上竟然长满了苔藓。
苔藓腻滑,陆黎昕尝试了几次,均以滑到跌落告罄,良久后,竟然连一米都难以爬到!
陆黎昕大汗淋漓,却难以迈出一步。
“就这水平,还敢跟我们的瘦猴比爬杆!”
“女人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啊。”
“看来沥海城说女子不得出海是有根据的,真是晦气!”
……
天狼号上的海盗嘘声连连,嗤笑陆黎昕不自量力。然而,陆黎昕的脸上却始终云淡风轻,仿若将这些言语不曾放在心上一般。
她只是拼了命的往上爬,粘腻的苔藓沾满了她的衣衫,原本白皙干净的脸也沾上了些许苔藓,可她却并不在意。过了良久,陆黎昕终于爬了一小半。
耿毅焦急的看着陆黎昕忙碌的身影,心中揪成了一团。在他心中,就算输了也无妨,他愿意同陆黎昕一齐赴死。可是,他却不愿她受任何委屈。
此刻,耿毅才明白,自己对陆黎昕的爱意,竟已深入到此等地步。
迟悔也双拳攥紧,恨不得将这群卑劣的海盗千刀万剐,如今却只能克制自己的怒火。
唯有万俟沧,则像是个没事人一般,手中甚至悠闲地把玩着方才那壮汉砸碎的船锚碎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瘦猴仿若不知力竭一般,越爬越快,而陆黎昕始终在不上不下的位置,奋力挣扎。
胜负的结果似乎已经清楚地摆在了眼前,炎猎也挑衅地朝着万俟沧所在的方向肆意狂笑。
这些年的较量,自己终于能胜上一场了!
这一次,他定要万俟沧死无全尸,一雪前耻!
眼看瘦猴即将登顶摘旗,却忽然传来“刺——”的一声。
众人皆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没想到,是陆黎昕!
只见她突然不再挣扎攀爬,而是径直滑落到了甲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