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的工作,每天都是忙碌而紧张的。
李大为开着车,陈新城在旁边交代:“上午还有点时间,咱们抓紧把监控看看,这种事情,拖得越久,破案的可能性越小。”
李大为点头:“是,师父。”
快到派出所,陈新城一抬头,看到刘小莉畏畏缩缩站在门口。这次她没化妆,一头黄毛也没好好梳,显得很邋遢。
陈新城说:“停车。”
李大为停下车,陈新城走过去,刘小莉一看到他就哭起来。
陈新城问:“出来了?刑警那边怎么说?”
刘小莉哭着说:“陈叔叔,他们把我和岳威都拘了五天就放出来了,说我是卖淫。我明明是被强奸,为什么说我是卖淫啊?”
陈新城安慰:“别哭。这样,你先回去,详细情况我给刑警队打个电话问问。”
刘小莉楚楚可怜地说:“陈叔叔我真没撒谎,我真是被他强奸的。还被说成卖淫,我冤枉啊!”
陈新城说:“情况我知道了。你先回家,我以后会找你的。哎,以后好好找个工作,接受这次的教训。”
刘小莉点头:“我记住了陈叔叔。您一定要帮我啊。我被拘了五天,家里都知道了, 我后妈嫌我给家里丢人,都不让我进家了。”
陈新城说:“那可不行。她要不让你进门,你再给我打电话。赶快回去吧。”
刘小莉哭哭泣泣地走了。
李大为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我说怎么样?还是卖淫。”
陈新城想了想:“走,咱们去刑警队看看。”
两人绕路来到刑警队,找到罗队长。
罗队长一边给他们倒水一边打着哈哈:“看样子老陈是对我们的工作不信任啊?”
陈新城客气地笑着:“不是那意思,是这丫头可怜。我打电话给她所在的辖区派出所了解过情况。
这孩子母亲早死,父亲又给她找了个后妈。后妈生了个弟弟,根 本不管她。
父亲也不争气,整天喝酒,喝醉了就拿她撒酒疯。这孩子缺少家教是真的,可卖淫的事,她们社区说从来没有过。”
罗队长说:“老陈的工作做得比我们还细。不过,不管她以前卖没卖过,这回她是真卖了。”
陈新城问:“怎么这么说?”
罗队长说:“咱们去看下监控就知道了。”
三人来到监控室,罗队长让监控员调出当天的酒吧监控:“你看,这是在酒吧里,她和这个叫岳威的勾肩搭背,聊得火热。
这是酒吧外,她主动上的车。说喝醉了,可你看这走得挺稳,正派女孩那个点儿不该上陌生男人的车吧?
岳威家门口没监控,可路口有。你看这是路口的监控,这是岳威开的车,看见了吗?她在副座上,头靠在岳威的肩膀上。”
陈新城仔细看着:“也许她真的醉倒了。”
罗队长也不争辩:“也许是吧。可就凭这些,怎么也不能说是岳威强迫她去的。
另外,更重要的,她说强奸,身上没伤,还收了人家二百块钱。您说这事怎么认定?”
陈新城看着录像没说话。
罗队长说:“这女孩的情况,我们也了解过。初中毕业,没有正当职业,和好几个男的有过关系,以前也有过向男人要钱的记录。”
陈新城说:“她在我们那儿的时候,一口一个岳威变态,到底怎么变态,她在这儿说了吗?”
罗队长叫人去拿文件:“我分别派几个女警察问了好几遍,每次说得都不一样。叫我看,十有八九是她编的。
说强奸,我们没证据,说卖淫,却是有证据的。所以我们只能当卖淫嫖娼处理了。”
陈新城点头:“好吧。罗队长,那个岳威的历史你们没调查调查?他对刘小莉说进了他家的女孩没人逃出去过,是什么意思?”
警员把文件递给罗队长,罗队长把文件递给陈新城:“查了。就是靠开黑车为生,有时候会带女孩到他家过夜。至于所谓没人逃出来过,应该是他吹牛。”
陈新城看了下文件:“他们的口供,您能给我一份吗?”
罗队长说:“这案子我们刚结,还没来得及归案。你还是不信? ”
陈新城忙说:“这是什么话?我就是可怜这女孩。那,我在这儿看看吧。 ”
罗队长勉强点头:“好吧。”
陈新城小声对李大为说:“大为,抓紧时间看。你脑子好,尽可能把看到的东西记住。”
李大为说:“师父……”
陈新城严厉地说:“抓紧时间看!”
半小时后,二人出了刑警队。李大为问:“师父,您真不相信她是卖淫?为什么?您看她那样。 ”
陈新城正色道:“大为,警察不是相面的,更不能以成见看人。你为什么相信她是卖淫?
因为她的打扮,她的做派。可不自爱的女孩未必会卖淫。我们还是和她谈谈再说吧。
对了,这事先保密。强奸案属于刑警队的案子。我们不能当案件处理,就当自己的兴趣吧。你有兴趣吗?”
李大为立刻会意:“太有了!我要跟着师父学如何当好警察。 ”
陈新城笑了笑:“给她打个电话,叫她来一趟。”
接到李大为的电话,刘小莉立刻来到派出所。
问询室里,陈新城和颜悦色地说:“我看了你在刑警队的口供,每次说得都不一样,你为什么在警察面前撒谎呢?”
刘小莉哭了:“陈叔叔,到了那边,他们一次次地问我,明摆着对我不信任。
我就想把事情说得严重一点,好让他们重视起来。可越说,越圆不上,就这样……”
陈新城接着问:“你在口供中表述了岳威的变态行为,可为什么你身上没有伤?”
刘小莉解释道:“陈叔叔,我进去不久,就发现他是个变态。我以前交过一个男的就是变态,
碰上这种人,我知道是跑不掉的,不如顺着他,满足了他再跑。我就哄着他,努力配合他。
他绑我的手,我说我配合,让他绑得松一点,而且我一直没挣扎,所以我身上没留下伤。
可他真是个变态呀。他一直折磨了我三四个小时,又说到他那儿的女孩没人能跑得了,我才怕了。”
陈新城审视着她:“他把这种话都告诉了你,如果是真的,肯定不会放你走的。可为什么放你走了?”
刘小莉说:“他没放我走。完了事他叫我去洗个澡,我知道时间差不多了,就磨蹭着没去洗。就拖到点了。”
陈新城立刻追问:“拖到什么点?”
刘小莉说:“我经常一个人在外面玩,怕遇上坏人,所以在家里另一部手机上设了定时自动拨号功能,拨到我手机上。
如果我夜里两点半还不回家,就会自动拨打电话。我磨蹭到两点半,果然手机响了。
我骗他说是和我一起住的小姐妹打来的,如果我到点不回家,她就给我打电话,我不接,她就会报警,他就让我接了。
我对电话说我在刚才酒吧里认识的大哥家里呢,一会儿就回去。他信了,犹豫一阵,就放了我。
临走的时候塞给了我二百块钱。我要不收,怕他不让我走,所以就收下了。”
陈新城问:“和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撒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