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洁、程浩和几个警察聚在办公区，看着手机上的视频。
视频中，能清晰地看见穿着警服的李大为推了李易生一把，两人推推搡搡，周围围着一堆人。
李大为从外面进来，见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不由得一头雾水，走到正在喝茶的陈新城面前：“师父。”
陈新城放下茶杯，推着他走到外面。低声吼道：“你这身警服是不是穿腻了？ ”
李大为懵了：“没穿腻啊？师父，我今天一天都很听话！”
陈新城火了：“听话？你穿着警服，和老百姓在大街上推推搡搡，都上同城热搜了！”
李大为愣了一下，马上嬉皮笑脸的说：“哎，那不是什么事，我能处理好。”
陈新城冷笑：“你能处理好？说，到底怎么回事。”
李大为还想赖过去：“哎，就是点私事。”
陈新城生硬地说：“什么私事？你穿着警服都是公事！”
李大为说：“师父，您这就不讲道理了。”
陈新城眼睛一瞪：“道理？好，那我就教教你道理。我是你师父，师徒如父子，于公于私你对我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李大为脸色有些难看：“师父，你要这么说，那我真还什么都不说了。 ”
陈新城气的直骂：“李大为，你混蛋！”
李大为梗着脖子：“师父，您还真说对了！不仅我是混蛋，我爸也是混蛋！”
陈新城没了脾气：“好，李大为，好样的！你这徒弟，我带不了，赶快另谋高就吧！”说完转身就走。
王守一从二楼窗户里伸出头：“李大为，你给我滚上来！”
李大为低着头来到王守一的办公室。虽然站的笔直，但一脸的不服气。
王守一气愤地在他面前走来走去：“说，那个人是谁？到底是为什么？ ”
李大为倔强地说：“那是我的私事，和所里没关系。”
王守一指着他的衣服：“你不穿警服没关系。你穿着警服，又是在执勤时间，能说没关系吗？你上网上看看别人都是怎么说的！”
李大为不说话了。
王守一一拍桌子：“说，那人是谁？怎么回事？ ”
李大为还是闭口不言。
王守一气的直结巴：“我真想把你……把你……把你…… ”把了半天，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这时叶苇伸头进来：“所长，分局来电话，问网上的舆情是怎么回事。”
王守一看着李大为：“听到了吧？你以为还是以前？真正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偏偏你这么招摇？分局都过问了，你还能瞒得住？告诉你，不要抱侥幸心态，这是派出所，什么事审不出来？”
李大为终于开口：“我没有侥幸，真是私事！再说我又没犯法！”
王守一吼道：“这叫违纪！你是不想穿警服了吗？违纪有六种处分，警告、记过、记大过、降级、撤职、开除，你自己选吧！”
李大伟闭嘴不吭声。
王守一烦了：“去去去，自己找个禁闭室反省去，别在我眼前晃悠。”
李大为什么也没说，行了个礼就走了。
叶苇看着他离开，小声说：“应该有什么原因吧？”
王守一气呼呼地说：“肯定有！这小子把自己当英雄，还宁死不屈了！”
叶苇笑了：“局里那边怎么交待？”
王守一挠了挠头：“先缓缓？就说是警员私事，所里正在了解情况，已经严厉批评，警员本人也已经做深刻检讨。”
叶苇点头：“好吧。”
王守一说：“让他先写一份三千字的检讨。”
叶苇说：“他都宁死不屈了，还能给你写检讨？”
王守一火道：“那还由着他了？”
叶苇无奈地说：“怎么就冲我来了？”摇摇头转身离开。
派出所的禁闭室里，李大为坐在桌前，桌上白纸一张，笔一支，一字未写。
赵继伟悄悄推门进来，笑着把餐盒放他面前：“红烧排骨，还有大包子，趁热吃。”
李大为心情不好：“不吃。”
赵继伟有些惊讶：“咦，这是和谁堵气呢？我上高中的时候，从家里每星期往学校扛煎饼。
天热的时候，吃到周末煎饼就酸了。那时候看到城里的同学吃饭打菜，馋得直流口水。
心说什么时候发达了，顿顿吃菜，还要吃大肉，没想到，这么快实现了。”
李大为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说起这些，态度明显比之前缓和：“你吃了吧，我不吃。”
赵继伟在他旁边坐下：“和谁堵气也不能和肚子堵气，是吧哥？”
李大为心里烦：“和你无关。”
“行，那我给你放着。”赵继伟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半小时后，赵继伟探头探脑地又进了禁闭室，看到桌上的饭菜和纸、笔还是原样：“哥，你是准备绝食抗争？”
李大为摇头：“吃不下。”
赵继伟一听回话了，立刻劝道：“吃不下你可就没劲儿写检查啦，听说所长要求至少三千字。”
李大为没好气地说：“三个字我也写不出来。”
赵继伟自告奋勇地说：“你写不出来有我哪！”
李大为一怔：“你？你知道什么你就写检查？”
赵继伟说：“别提了，我当时报考公务员的时候，第一志愿不是当警察，是进政府机关。
所以把如何写公文练得滚瓜烂熟，其中就包括如何写检查。我帮你写三千字，保证深刻动人，还触及灵魂。”
李大为笑了：“好吧，那你帮我写。兄弟我欠你的。”
赵继伟说：“我念你写，这样更有灵感。”
李大为点头：“行啊。”
赵继伟清了清嗓子，假装深沉：“尊敬的所领导……要不你吃两口饭再写？ ”
李大为摆手：“没事，写完再吃。”
赵继伟继续说：“今天，我因为思想觉悟不高，政治意识不强，忘记了人民警察的责任和义务。
……事情发生以后，我内心十分沉痛，深感自己有愧于一名人民警察的光荣称号……”
李大为一边写一边忍不住笑了出来：“呵呵，你哪里来的这些废话？”
赵继伟瞪了他一眼：“别说话，灵感刚上来！”
忙碌的一天结束，晚上轮到曹建军值班。十一点多接到出警单，开车前往曙光小区。车还没停稳，就看到一个女人慌慌张张迎上来。
曹建军带着杨树下车，看了下出警单：“是马女士吧？您报的警？”
马女士点头：“警察同志，我和老公吵了一架，他一生气开车出去现在还没回来。我怕出事，麻烦你们帮我找找他吧。”
曹建军问：“他手机号多少？”
马女士说：“他手机关机了。同志，他可能到我们郊区别墅去了。麻烦你们到那儿看一看他在不在，如果在就没事了。”
杨树不解：“您怎么自己不过去看看？”
马女士说：“我家里有孩子。再说黑灯瞎火的，我也点怕。”
曹建军没多想：“好吧，把地址给我。”
马女士给他们一张纸条：“地址我写好了，还有他的手机号码和车牌号码。
他开的奥迪 A6，只要看到车停在别墅院里，你们别打扰他，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
曹建军说：“好嘞。如果他在别墅，用不用我们敲门看看？”
马女士说：“别。现在十二点多，等你们去了得一点多。他失眠严重，别再惊醒了他。只要看车停在别墅就行了。”
曹建军问：“要不我们给他打个电话？万一他开机了呢？”
马女士急了：“不要。我不是说了吗？只要看到车停在别墅院里就行。你们打电话，会影响他休息的。”
曹建军头大：“好的。我们按您给的地址去你家别墅，只要看到您先生的车停在别墅院里就可以。
不要敲门，也不要打电话，只要确认他在别墅里就好，是这意 思吗？”
马女士点头：“对，就这意思。”
曹建军问：“杨树，记下来了？让马女士签字我们走。 ”
杨树把本子递过去，马女士签上字，两人上车前往郊区别墅。
杨树边开车边说：“她倒心疼丈夫，警察又不是他家管家，不能专门为这种事跑腿吧？”
曹建军说：“别发牢骚了。是不是觉得警察生活和你想像得不一样，太琐碎太平凡了？”
杨树苦笑：“师父，我只是觉得有些无效警情，确实有点浪费警力。”
曹建军正色道：“我不觉得。当警察，为人民服务，还多了一份荣誉感，多好？”
杨树有些敬佩：“师父，您永远是这么精神抖擞的。我要向您学习！”
曹建军笑了：“别，咱们全所都没你学历高，你将来才会有出息。小心点儿，这边的路好久没修了，咱们这破车经不得颠。”
警车慢慢地开到别墅区，曹建军借着灯光看着手里的小纸条：“东区第二排第五栋。到了，就是前面。咦，怎么都没亮灯啊。”
杨树疑惑地说：“恐怕没多少人住吧。是这儿吗？”
曹建军重新核对了一遍：“是。那不是车停在院里吗？打打灯，看看车牌对不对。”
杨树打开车灯，照出了车牌。
曹建军对着纸条上的号码：“对，就是这辆车。杨树，给马女士打电话。 ”
这时曹建军电话的响了，他示意下车接电话。
杨树打通电话：“马女士，您好，我是八里河派出所接警警员。现在您家别墅外面。
您先生的车停在院里。我们需要进别墅看看或者给他打个电话吗？”
马女士说：“在啊？是他的车就行了，谢谢你们，你们别打扰他，影响他休息。”
杨树说：“好的，那我们回去了。”
挂了电话，见曹建军还在接电话，杨树便翻看着自己手机。这才看到夏洁给自己发了一大串语音：
“杨树，李大为出事了，就是街上碰到的那个人，上同城热搜了。 你在哪里？”
“所里要处理李大为，没准要脱警服。李大为嘴硬，死活不说那个人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