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杰骑着警用电瓶车,赵继伟骑着共享电瓶车,胳膊下面夹着俩笔记本,赶往社区。
张志杰回头看看赵继伟:“你就不能把笔记本放包里吗?”
赵继伟喊着说:“我怕放包里忘了。师父,你看咱俩这样子,熟人看见会说什么? ”
张志杰满不在乎:“爱说什么说什么。”
赵继伟说:“咱俩下社区好像就没开过车。”
张志杰说:“成,下回来咱就开车。”
到了居委会门口,张志杰说:“你先到里边等我会,做一些基础情况摸底,特别是上次案子,后续有没有反弹。”
赵继伟问:“师父你去哪?”
张志杰白了他一眼:“人有三急行不行?”
赵继伟指着里面:“这院子里好像有厕所。”
张志杰火了:“我喜欢拉野屎行吗? ”
“师父,那您快去吧。”赵继伟吓的一缩脖,赶紧进了居委会。
一个居委干部热情迎上:“赵警官来了,怎么没见您师父?”
赵继伟说:“有急事。”
居委干部没听明白:“什么?”
赵继伟说:“没事,他一会就来。”
居委干部说:“那您先坐一会儿,我把手头这点事收个尾,再来向您汇报。”
赵继伟说:“行,您先忙。”
居委干部倒了水离去。
赵继伟刚坐下,就回复了李大为问他在没在所里的微信。
李大为知道他在社区后说:“那你回去帮我查一个人的材料。”
赵继伟说:“发给我吧。”
刚聊了两句,突然那个劳改释放犯疤脸从窗口闪过,赵继伟十分意外。看看几位干部在热烈讨论,好奇心驱使他走出居委会。
街道来来往往的人不多,疤脸却不见踪影。赵继伟犹豫片刻,顺着疤脸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在楼房夹道中寻找,并没有半点线索。
就在他失望之际,无意间看到两楼之间的角落里,好像疤脸跟什么人说完话各奔东西,立刻追了过去,一路走到一个平房门口。
刀疤脸很警惕,左右望了望,才敲门。
赵继伟躲在疤脸看不见的地方,没敢探头,等感觉安全了,才探出身子查看,又不见疤脸身影。
看看左右无人,赵继伟小跑到平房门前,机警地趴在门上,听了听声音,里面似乎很嘈杂。
确定里面有问题,赵继伟鼓起勇气准备敲门时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他立刻接起电话非常小声地说:“师父,有情况。”
张志杰焦急地说:“什么情况回来再说!”
赵继伟不死心:“师父,真的!”
这时身后平房门打开,他还没意识到。一男人过来拍了赵继伟一下,把他吓了一跳。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警察叔叔,破案哪。”
赵继伟强做镇定:“对,就是来抓案犯。”
不跟他啰嗦,赵继伟迅速冲到门口。屋里,几个人坐着喝茶喝酒嗑瓜子聊天,没有什么不对的。 疤脸也在其中,表现得很自然。
这时赵继伟电话又响,张志杰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赵继伟!你在哪里!立刻给我回来!”
赵继伟连忙说:“师父,我马上回来。”说完,又往屋里看了几眼。
那男人问:“有您要找的人吗? ”
赵继伟没有回答,转身一溜小跑跑向居委会。
张志杰正在社区居委会门口焦急地来回踱步,赵继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师父,有情况。”
张志杰见他没事,松了口气,沉着脸:“什么情况?”
赵继伟喘了口气:“我上次跟您说过上家庄那个疤脸,今天在这里出现了。我追出去,追踪到一个小平房,听到里边有赌博的声音。”
张志杰眉头一皱:“赌博还有声音?你接着说。”
赵继伟说:“然后您就来电话,一个男人打开了门。”
张志杰看着他:“我猜你冲进去了,对吧?看见什么了? ”
赵继伟说:“只看到几个人喝酒嗑瓜子扯闲篇,疤脸也在里边。”
张志杰点头:“说完了?进屋办正事吧。”
赵继伟愣住:“师父,那个刀疤脸真的很奇怪,要不是您电话打来暴露了,我今天准能给您一个惊喜。”
张志杰没好气地说:“是惊吓才对吧?继伟,你对刑满释放人员有偏见。”
赵继伟辩解道:“师父,我没有偏见,就是觉得他可疑。”
张志杰不想多说:“以后不准擅自行动,也不准在去打扰那个人的生活。”
赵继伟不死心:“可是……”
张志杰有点不耐烦:“没有可是!以后再也不许跟着他,听见没有? ”
赵继伟心里不服气,却也只能答应:“哦。”
李大为从病房里轻轻地退出到走廊里,长出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发呆。
“李大为!”突然有人叫了他一声,一抬头,是赵继伟来了。
李大为无精打采地说:“你怎么来了?”
赵继伟精神倒挺好:“你不是给我派活了吗?”
李大为说:“唉,还以为当警察是除暴安良,没想到是端屎端尿。 ”
赵继伟把手机递给李大为:“你看看这个。”
李大为接过手机,里有王建国家暴妻子的照片。
赵继伟说:“能查到就这些了,毕竟五六年前。 ”
李大为咬牙切齿地说:“家暴!这个老混蛋。”
赵继伟说:“每次都是王刚报警,王建国喝醉了就打老婆已经很多年了,老太太一只耳朵都被他打聋了。”
李大为恨恨地说:“这种人,活该躺在这里没人管。”
赵继伟说:“没人管咱们所管,医院电话打到所里,说人是警察送来的,医药费也得警察管,所长动员大家一起捐钱,同志们都不积极。
所长做了工作,还带头捐了一千,,你师父捐了五百。
所长不让他捐这么多,你师父说是他的案子,他没处理好,连累大家了,应该捐这么多。”
李大为用车一捶墙:“这个老混蛋,就应该让他自生自灭。捐钱?呸。 ”
赵继伟心疼地说:“大家最后都捐了,我还捐了五十哪!”
李大为说:“我现在非常理解他儿子,我要是他,也坚决不会出现的。
凭什么当爹的年轻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到老了、落魄了还必须逼孩子来伺候他?没这个道理。”
赵继伟说:“你回去洗个澡换换衣服,我替替你。 ”
李大为愣住:“啊?这事和你没关系。”
赵继伟认真地说:“和你有关系,就和我有关系。我啥也没有,就是有力气。我爷爷死以前,在床上瘫痪了两年,都是我侍候的。”
李大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是太让我感动了!”
赵继伟笑着说:“哪有。让我住你和房间,还变着法儿帮我省租金,我都记在心里呢。”
李大为说:“兄弟,以后那个书房咱俩轮着睡!”
赵继伟嘻嘻笑起来:“行!其实……我在学校里这么多年都没交上几个朋友,没想到到了单位,还遇到了你们……”
李大为一愣,有点尴尬,咳了一声站起来:“别煽情了。对了,我得给我师父打个电话说一声。 ”
“师父,王建国太不是个东西,家暴他老婆,他老婆耳朵都被他打聋了。”
陈新城在车上开着免提:“我知道。还有什么?”
李大为说:“你知道?还有赵继伟来跟我换换班儿,让我回去洗澡换衣服。”
陈新城还是一句;“我知道。”
李大为自言自语:“又知道?”
陈新城没听太清:“你说什么? ”
李大为连忙说:“没有了,师父。”
陈新城忽然说了句:“王刚是 323 路的公交司机。”
李大为不解;“什么?323 路公交司机?这怎么啦? ”
可惜那边陈新城已经把电话挂了。
李大为拿着电话摸不到头脑:“323路公交司机?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