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谢长风,脚步轻巧的朝后门那挪去。
那怒骂声在耳边越来越清晰,只见那女人满脸泪痕,抱着自己破旧的包袱跪倒在地上。
掌柜的面目狰狞,怒骂声不绝于耳,“你这刁妇还是早些滚吧,这几日忙过了也用不上你了。”
“你瞧瞧你除了会干些粗活还会什么,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那女人抱着包袱,不住的向掌柜的磕头,“掌柜的,您就行行好吧,我家还有两个闺女要养,我会机灵点的,东家都说愿意让我留下了,您就网开一面吧。”
掌柜的嗤笑一声,“就冲你这话就能说明你是个没眼力见的!”
“这些伙计,哪些领了东家开业的大赏没来孝敬我的?只有你这个死脑筋的刁妇,油盐不进!”
“你可别拿东家来压我,我告诉你,东家的铺子可多了去了,她还是一个妇道人家,能有这么些精力来酒楼?”
“日后这酒楼还不是我说什么便是什么,明日东家来了,我便告诉她,是你偷了酒楼开业的银钱,被我发现后赶走了。”
“你要是不想被抓紧官府的话,还是早些滚蛋吧。”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女人。
女人仍旧不死心,还想抓住掌柜的衣角哀求一番。
结果嘴边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掌柜的狠狠踹了一觉,整个人随着怀中的包袱一起跌倒在地。
“你这样的贱命还敢来抓我的衣角,知道我这衣裳多少银子一件吗?”掌柜的恶狠狠啐了一口。
眼瞧着他还要继续上前施暴,我心中一急想上前阻拦。
谢长风却拉了我一把,莫临先我一步上前,门外传来掌柜的惨叫声,随后是连连不断的求饶声,“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我和谢长风走到他面前时,莫临踢了他最后一脚,将他胳膊反剪,死死压在地面上。
一看到我,掌柜的仿佛看到了希望似的,连忙求救“东家,东家,哎呦,快让这好汉放开我吧。”
“方才你那番话我全都听到了,从现在起,你便不是清风轩的掌柜了,另谋高就吧。”我说完,便掠过他,走到女人的身旁将她扶起。
“别怕,你这几日在酒楼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你是个怎样的人我自然是心中有数的。”
“他说的不作数,接下来你还是在酒楼里,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女人惶恐的点了点头,不住地向我道谢,就连掉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满是灰尘的行李都忘了捡。
莫临将那掌柜的揪起来,带到远处赶走。
回来时又将女人的行李捡了起来,递给她。
女人小心翼翼的接过,跟在我们一行人后头进了酒楼。
我递给她一杯茶水,她立马站起来,面带讨好的笑,双手接过那杯茶水。
看着她胸口还印着一个黑乎乎的脚印,头发散乱的狼狈样,我心中不禁一酸。
或许是见我并没有什么东家的架子,她喝下那杯茶水后便一老一实的与我说起了自己的来历。
她名唤陈九娘,是家中最小的女儿。
由于前头也都是姐姐,母亲和父亲并不待见她。
小小的九娘就在打骂和嫌弃中长大了,可还未等到她及笈便又被父母卖了出去。
嫁给邻村一个杀猪匠,那杀猪匠长得颇为凶悍,但是待九娘还算过的去。
至少并不用跟在娘家一样饥一顿饱一顿。
年纪尚小的九娘便萌生出自己终于要迎来新生的想法,可这样的日子没维持多久便又被打破了。
九娘一及笈,杀猪匠的老母亲便急急的催促起了二人早点要个孩子,一来二去,两人在婆母的催促中果真怀上了。
第一胎,九娘生了个女儿。
婆母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杀猪匠便还能安慰老母亲,待九娘养好了身子再给她生个大孙子。
于是年纪不大的九娘刚恢复了些,便有又怀上了第二个孩子。
她的婆母又是找高人算,又是逼着她喝劳什子转胎药,说是一定能生下个男孩。
可到了生产那日,从九娘肚子里出来的依旧是个女孩。
或许是怀着孩子时,喝多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药,九娘生产时难产,孩子虽生了下来,但也伤了根本,不能再生了。
这下她的婆母直接黑了脸,在刚生产完的九娘面前又是哭又是指桑骂槐。
就连上次还劝慰老母亲的杀猪匠这次也沉默以待。
可怜的九娘只好在寒冬腊月里,拖着还未出月子的身子一个人洗衣做饭还要照顾两个孩子。
落下了一身月子病。
而苦难不仅如此,自那以后,她日日被婆母刁难,非打即骂。
就连从前待她还算好的杀猪匠也鲜少回来了,就算是回来了也是背对着她呼呼大睡。
偶然一次,九娘在他的衣裳上看到了一抹胭脂红,心中起了疑,一番跟踪后才发现杀猪匠早就跟村西的一个寡妇勾搭到了一起,只因那寡妇答应给他生个儿子。
九娘原先是想不捅破这件事,那些苦自己心里咽下。
可谁知,日子一天天过去。
那寡妇还真给杀猪匠生了个儿子,如今那杀猪匠在外的儿子快到了上学堂的年龄。
寡妇便撺掇杀猪匠将两个女儿卖了,将银钱拿来补贴两人的儿子。
杀猪匠很是听话,回去便要将两个女儿拉去发卖了。
九娘拼死将两个女儿护下,带着两个女儿被休弃扫地出门。
而那寡妇则如愿带着儿子登堂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