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中的灯光昏暗，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还残留着一片片的黑色污水。
气味难闻的令人作呕，我接过谢长风递过来的帕子，轻轻遮住鼻子。
脚下忽然有三两个毛茸茸的灰色小球飞奔过去，应当是老鼠，看得我心中发毛。
我皱着眉跟在谢长风身后，或许是担忧我怕老鼠，他回过头看我，“月儿，这里头环境要恶劣许多，若是怕，我抱你过去可好？”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怕那些。”
谢长风点了点头，握住我的手带我继续往里走。
一直走到最里头那间牢房，我才堪堪看到五公主的身影。
只见她还穿着大婚那一日的喜服，上面沾染了不少污秽。
发髻散乱的像是一团乱糟糟的稻草，整个牢房中弥漫着一股排泄物的臭味。
谁能想到昔日尊贵无比的五公主如今竟是这样一番光景。
注意到我和谢长风出现在牢房中，她无神而又涣散的目光才逐渐清晰。
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一般朝我们射过来。
隔着一道木栏杆她发了疯死的扑过来，双手死死地抓着栏杆，目眦欲裂，“姜清月！你这个贱人！”
“看我得了这样的下场，你很得意是不是？”
“我告诉你，就算我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听着她凄厉的喊叫声，谢长风阴沉着脸一挥手，旁边的狱卒立刻会意，立刻上前开了门。
对着五公主就是一番拳脚，响亮的耳光声一下又一下的。
如同过年或办喜事时的鞭炮声一般，十分悦耳。
一开始，五公主还能高声叫骂一阵子。
后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先来，嘴再硬还是硬不过拳头。
狱卒从里头将门打开，谄媚地退到一侧让我和谢长风进去。
刚站稳了脚，我便看见五公主的脸颊高高的肿着。
身上和嘴角满是血污。
而当我走到她面前，她也没有叫骂的力气了。
只是双眼依旧怨恨地盯着我。
我蹲下身，对上她的视线。
“五公主，当初你作恶时怎么没想到自己会有如今的下场？”
“让你相安无事的活到现在已经是陛下的恩赐了，你这种歹毒的人就该千刀万剐！”
我看着她苟延残喘地趴在地上，仍不觉得解气。
春文被她生生打断了腿，而她凭什么又能好端端的在这里。
于是我又走进了些，抬起花盆底的绣鞋狠狠踩到她的膝盖处。
“啊！”只听一声接一声的惨叫。
五公主的双腿呈一种怪异的姿势翻开在地上，殷红的血迹从衣服里头渗出来。
看的人触目惊心，便是方才那个打了五公主的狱卒都忍不住转过头去，不敢想看。
“姜清月，不管如何我还是天子所出的公主，你如此待我......我父皇是不会放过你的。”
五公主躺在地上，气若游丝地看着我。
我转过头去，不想再看到她。
抬起腿便要往外走。
谢长风一见我走了，立马跟了上来。
我冷冰冰的说道：“五公主是我伤的，她伤了春文，我合该还回来。”
“若是闹到了陛下那里，你便说都是我一人所为。”
“届时，不管陛下如何惩罚我都认了。”
谢长风叹了一口气，眸子暗淡，“月儿，陛下对五公主失望透顶了，连见她一面都不愿，从何谈起惩罚你？”
“何况陛下早就将此事交由我处理，只等裴家那一结算清楚，便要将这些人处置干净。”
我敛下眸子，低声道：“她此前如何害的春文我已经报复了回来，往后如何我也不想过问，只求以后不再被她所害。”
谢长风伸手将我揽入怀中，带着我走出牢狱。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赶走了污浊的潮气。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谢长风拉住我的手，眼中是化不开的愧疚之色。
“月儿，是我没有想好万全之策，带着你冒险了。”
我缓缓抬起头，抬手抚上谢长风脸上那道疤，“不怨你。”
“你做足了万全之策，可奈何不了那些有了坏心的人。”
“如今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才是真的。”
谢长风握着我的手有些颤抖，面上却不显。
还是那样的清冷而又自持。
良久，他忽然将头埋进我的颈窝里。
声音克制而又微微颤抖，“谢谢你，月儿。”
我轻笑着，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抚。
......
到了府中，阵阵药草味从屋子里传出来，
太医院院首正苦着一张脸从厨房里出来。
一见谢长风和我归来，便拱手行了一礼。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