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赵凝雪瞥了一眼站在裴远对面的我,故作镇定的说道:“姐姐,这幅画还未盖上我的钤印呢。”
“裴郎你且等一会儿,我带姐姐去盖上钤印便来。”
仓促打断我的话后,她便将我拖进了书房,力气大的吓人。
她将我带到一处屏风后,又探头确认了一眼裴远没跟进来,才面容扭曲地转过身来,朝我步步逼近。
“姐姐为何要在裴郎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是嫉妒现在与他有婚约的人是我吗?”
我揉着被她拽痛的手腕,平静的说道:“我只是说出了事实罢了。”
赵凝雪勾起嘴角,从袖中缓缓掏出一支玉钗。
这玉钗通体碧绿,钗头上镂空雕刻着一只活灵活现的蝴蝶。
赫然是母亲最爱的那支翡翠蝴蝶钗。
只因它还是父亲在世时,从西域的商贩那里得来,又请了一位技艺高超的工匠雕刻而成的。
母亲每日都会将这只钗拿出来仔细擦拭,再小心翼翼的放回。
而现在它却出现在赵凝雪的手里......
赵凝雪似乎是料到了我的反应。
“这幅画,只能是我赵凝雪所作,否则……”
她得意地上前掐住我的脸,逼迫我与她对视。
“否则,姑母怕是要伤心了。”
“现在,姐姐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我强压下心中的愤恨,衣袖下的手用力攥紧,指节泛起青白。
“嗯。”
得到我的答复,她满意的甩开我。
我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赵凝雪看到我狼狈的样子不禁有些愉悦,她慢条斯理的用手帕擦了擦乖乖碰过我的手。
“走吧。”
我垂着眸子跟在她身后,见到裴远的那一瞬,她立即换上了那副单纯可人的样子。
伸手将那幅画打开。
“裴郎,你再好好看看这幅画画的可好,这是姐姐托我画出来送给谢大人的。”
“可我一时间忙昏了头,竟然忘记盖钤印了。”
“是吧,姐姐?”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
裴远眸中的疑虑消了一大半,鄙夷地看着我。
居高临下道:“这些日子上京城的人都在传你品性低劣,我还不信,现在你居然能干出把别人的画说成是自己的,真是令人作呕。”
“刚刚凝雪说这幅画是你托她画给谢大人的?怎么,你刚跟我退了婚,就迫不及待的找男人了。只不过,这谢长风,算得上男人吗?”
赵凝雪听到裴远如此贬低剽窃之人,许是心虚,脸上青白交加。
但手上还是扯了扯裴远的衣袖,假意劝说道:“裴郎莫要这样说姐姐。”
“谢大人早就将聘礼送到了府中,姐姐她想送自己的未婚夫一幅画也是情理之中的。”
“此话当真?”裴远瞪大了双眼,惊愕地看着我。
赵凝雪故作扭捏地捂嘴。
“姐姐,是凝雪失礼了,一时间说漏了嘴。”
裴远似乎心中有些怒气,他嗤笑一声说道:“你就这样自甘堕落?”
“为了钱和权势,你居然不惜去勾搭一个宦臣?”
“凝雪,我们走,你可不要沾染上这种人低劣的品性!”
他揽过赵凝雪,像避开什么恶臭之物一样从我面前绕开。
......
春文端着一碗清粥和一小碟咸菜放到了我房中的桌上。
这便是我的晚膳。
自那次谢长风救了我之后,舅舅不敢再刻意饿着我苛待我。
但吃食也谈不上多好,仅仅是饿不死罢了。
我搅动着碗中的清粥,听春文愤愤不平的说起舅舅一家和裴远一起用的晚膳有多奢侈。
在春文的絮絮叨叨中,我听到裴远晚膳前还板着脸,用完膳归家时却十分愉悦。
也不知赵凝雪是用了什么法子,能将裴远哄得团团转。
翌日清晨,天光尚未大亮。
院子里雾气茫茫的,看不清外面的光景。
舅舅便差人将我请了过去。
前厅中,舅舅和舅母高坐主位。
赵凝雪也在下首悠闲的喝着茶,她戏谑的神情似乎在等着看什么好戏。
我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我刚站定,舅舅便开口问我何时去与谢长风说明白。
我不卑不亢的开口。
“以我的身份如何能左右九千岁的决定?”
舅舅冷哼一声眼瞧着又要动怒,舅母赶忙将他拦了下来。
当起了“和事佬”。
她那双吊三角眼转动了一下,闪过一丝狡讦。
假笑着说道:“月儿,我和你舅舅作为你的长辈自然是想你日后过的好。”
“那谢长风并非良人,只要你想推了这门婚事,舅母这倒是有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