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原先令我误以为是谢长风送来报平安的信,传来的确实谢长风的死讯。
我丝毫不敢相信上说的那一切都是真的,我双目失神的看着躺在地面上的信纸,两行清泪毫无预兆的流了出来。
“小姐!破......破水了!”春文的惊呼声在我耳边响起。
这时我才回过神来,腹中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绞痛。
我痛苦的扶着桌角半跪在地上,春文吓的赶紧上来扶着我,一边大声疾呼。
青莲和月影都被招呼了过来,三人七手八脚的将我扶到床上躺下。
春文守在一边,替我擦着汗。
月影的脚程快,便赶紧跑去叫稳婆。
青莲前前后后准备着接生的用具。
此时,母亲也被惊动了过来,与春文一同守在我的床边。
看着我痛着出了一身冷汗的样子,不禁心疼的掉泪,她紧紧抓住我的手,“好孩子,稳婆快到了,我们再坚持坚持。”
我想回应,可现下却连回的力气都没了下去。
意识开始逐渐模糊,只听见有人风风火火的开门进来。
似乎是月影将稳婆带来了,稳婆按着我的肚子,一个劲的叫我用力。
可我意识涣散,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一瞬,不知是谁在我耳边提了一声谢长风的名字。
我与谢长风的过往如走马观花般在眼前过了一遍,视线逐渐开始清晰。
脑中只有一个信念在不断催促着我清醒——这个孩子谢长风留给我的最后一份礼物,我一定要生下她。
也因她是谢长风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唯一的亲人。
想着想着,身体里不知哪里生出一股力气。
我配合着稳婆,一个时辰便顺利将孩子生了下来。
是个女儿,我只来得及匆匆看了她一眼,眉眼间像极了谢长风,便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我累极了,似乎是睡了很久很久。
我还梦到了谢长风,他就站在远处,如初次见面一般,静静的立在原地看我,我喜出望外,小跑着想扑进他的怀里。
可谁知,我越跑他却离我越远,一股浓重的无力感从心底生出来。
“长风!”我惊叫出声,满脸泪痕的从床上坐起来。
环顾四周,只有母亲坐在房中,我和谢长风的女儿正安安静静的睡在摇篮中。
母亲伸过手来,轻轻拂去我脸上的泪痕,“清月,母亲知道你心里苦。”
“想哭便哭出来吧。”
我摇了摇头,这时摇篮中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母亲转过身将孩子抱起来。
而她转身的那一瞬,我看到了她眼中分明的泪花。
心中很不是滋味,明明我好不容易和谢长风走到了一起,命运又要捉弄我们,让他永远离开了我。
我从母亲手中接过那个冰雕玉琢的小团子,看着她和谢长风七分相似的脸,原本痛到麻木的心有了一丝慰藉。
“我的清月,怎么就走了我的老路。”
“好不容易嫁了长风那么好的姑爷,日子刚开始好起来又被老天收了回去。”
“也不知道我们母女是造了什么孽,你父亲就是因为水患走的,现在就连你夫君也是因水患而亡。”母亲似乎是终于绷不住情绪,一边说一边抹起了眼泪。
我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给母亲擦着泪,“母亲,他们不在了,我们也要带着他们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母亲抽泣了好一会儿才止住,“清月你说的对,母亲从前只顾着自己伤怀,却忽视了你,如今可不能再让我的外孙女再如此了。”
她将我和孩子搂紧怀中,一遍遍的抚着我的背,安抚我。
......
有春文、青莲和月影的照顾,还有陈婆婆时不时就来送药膳。
我倒是恢复的很快,一出了月子便重新将谢长风留下来的那些产业打理了一遍。
孩子有母亲在照顾,我便专心打理姜、谢两家的产业。
原先还有人笑我是个无福之名,好不容易嫁了个好夫君,却早早的去了,以后我再想过上好日子可就难了,除非我再二嫁。
可我发了疯似的打理铺子,推陈出新,很快就将十几家铺子的收益翻了好几番。
至此,总算是堵住了那些人的嘴。
转眼间,女儿也该般满月酒了。
我停了手头的活计,带大家一同想着如何办一场热热闹闹的满月酒。
仔细筹划了半个月,邀请宾客无数。
孩子的满月酒算是有条不紊的敲定了下来。
到了满月酒当天,府里府外一片热闹,鞭炮声不绝于耳。
大家都围在孩子身边,送上祝福。
而就在此时,一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是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