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思了片刻,回答道:“先这么办吧。”
经过这一番折腾,一直到太阳都快下山了我和青莲才到家。
往日里早就会站在庭院里招呼我赶紧用晚膳的母亲却罕见地不在。
也不见小枫叶调皮的嬉笑声和小初霁咿咿呀呀的声音。
整个府里静悄悄的,我不自觉的抓紧了青莲的手,心头涌上一阵不安的情绪。
忽然,一个小丫鬟路过,青莲连忙拉住她问话,“老夫人呢?还有小小姐他们今日都去哪儿了?”
小丫鬟面带一丝慌张的回话,“青莲姐姐,我们正打算去外头寻你和夫人呢,老夫人她......她......”
“老夫人如何?”青莲慌忙问道。
“老夫人她今日带着小小姐一同出门,说是去给小小姐买些衣裙,可不到一个时辰便回来了,将小小姐送到了春文姐姐那儿之后便将自己关到房里了,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任我们如何喊门,老夫人的屋子都没有一点动静,里头看着也黑乎乎的,没有一点烛光。”
“我们不敢擅自闯进去,便想着快些寻了夫人和大人回来......”
我放心不下母亲,小丫鬟话音刚落我就直奔母亲的卧房。
果不其然,透过窗户望进去,里头不见一点烛光。
“母亲?月儿回来了,您开开门。”我焦急地在外头喊着。
可是过了许久,里头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登时急了,“母亲你开开门好不好?月儿心里害怕......”
无论我怎么说,门始终不开,我生怕母亲在里头遇到了什么不测。
就在我急的要让人去破门时,门蓦的开了。
青莲扶着我的手,陪我一同进去。
我扫视了一眼,看到母亲的身影正枯坐在椅子上。
这才松了口气。
我放轻了步子,朝母亲走过去。
青莲在身后点上了烛台,屋子里一下子亮堂起来。
“母亲......”随着我轻轻的唤了声,母亲缓缓转过身来,脸上的泪痕触目惊心。
看得我心中一颤,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将我按在了原地。
喉咙里酸涩的很,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掏出帕子,细细地为母亲擦去脸上的泪痕。
“母亲,那件事情的真相你都知道了是不是?”我柔着声问道。
母亲垂下眸子,点了点头。
沙哑着嗓子回道:“母亲原先还真以为那裴怀是你父亲救下来的,没想带他竟然是害了你父亲的真凶。”
“当初母亲还差点将你嫁给裴远,险些害了你一辈子啊,我的月儿......”
母亲说着说着,泪水忍不住决堤。
我将母亲揽进怀中,一面安抚着母亲,一面自己的泪水又打湿了母亲衣衫的肩头。
青莲见不得我们两人这副相拥而泣的模样,也跟着一起抹眼泪。
而此时,一阵稳健的脚步声传来。
直到青莲喊了一声“姑爷”我才从母亲怀中回过头来。
只见谢长风站在门口,隽秀的眉头紧紧皱起。
眼眸中是直白的担忧,
“这是怎么了?”谢长风问道。
见我们二人还哽咽着,青莲立马将今日的所见所闻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姑爷,还不是怪那该死的裴怀,临死前还这么晦气,惹得小姐和老夫人伤心不已。”
“小姐一回来知道老夫人将自己关在房中,都快担心死了!”
谢长风的眉头更皱了,手中盘着那串玉珠子,一言不发。
眼神却逐渐狠戾起来,不多一会儿,眼中的戾气又逐渐被压了下去。
他走上前,粗粝的大掌替我擦去脸上的泪痕。
又在我和母亲身侧坐下,说起今日宫中发生的事。
“前些日子裴氏一族在朝堂上的余孽都被清扫了个干净,如今陛下才得空与裴怀清算。”
“我今日回来的晚了,是陪在陛下身侧一同发落裴怀和裴远。”
我疑惑地问道:“可是今日裴怀不是才被抓去吗?”
谢长风点了点头,回道:“下午才抓去当下就审了,裴怀为官这些年,裴皇后将宫中不少贵重的东西都偷偷送去了裴府,接济裴怀这个哥哥。”
谢长风顿了顿,还没说完,青莲忽然接过话茬,“这裴家的家训莫不是贪污?”
我们一下子被青莲的话吸引去了目光。
见我们都盯着她,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谢长风继续说道:“而裴怀还不满意,为官多年,没有一次不贪污受贿的,还趁机害死了不少忠臣。”
“实属罪无可设,原先羁押着裴远就是为了好牵制住裴怀。而裴怀被抓紧来之后,陛下让人将裴怀的所有罪状都说与裴远听。”
“裴远是个心高气傲的,一时间接受不了自己的父亲还有这样的一面,当场以头触墙而死。”
“而那裴怀倒是在陛下赐下毒酒的时候,一直闹着不肯喝,后来我告诉了他,他一直想救的儿子已经身死之后,他才认命般喝了那毒酒,毒发后死的凄惨极了。”
我心下骇然,想不到这纠葛多年牵扯了两代人的恩怨,竟然在今日就这般终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