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思忖了片刻,终是伸出手,覆在他的大掌上,他立刻抬眸,对上我的视线,眼波微动。
“长风,你还在担心什么事吗?”我问道。
他摇了摇头,垂下眸子,恢复了平日里淡然的模样。
我察觉出一丝怪异,但碍于芸和县主还在,我只好按捺下心中的疑问。
转头与芸和县主说起武馆的事情,“芸和县主,方才我忘了和你说,你的芸和书局我打算接手过来,改成武馆,让我府中的陈沭做武师,专门教那些深受欺凌的女子或弱者自保之术。”
“那处铺子的价格也好商量,就按当初齐冲买进来的价格算,县主意下如何?”
芸和县主瞪大了双眼,显然没有想到刚出了一口恶气,又来了一桩喜事。
她的眸子中逐渐浮现出一层氤氲,我慌忙拿出帕子给她擦拭,她却仅仅握住我的手,“清月,你是除了我父母和祖父外对我最好的人了,你这个挚友我认定了。”
“可我早在你送我那个装满齐冲和五公主书信的盒子时就将你当成了挚友,而你现在才把我当挚友?”我佯装发怒般将帕子塞到她手中。
她被我的模样逗的破涕为笑,摇着我的胳膊说道,“好清月,待你那武馆开业,我要当第一个学子,好不好?”
我这才点了点头回道:“好,当然好。最近这好事可真是一件接着一件呀。”
还没待到芸和县主答话,谢长风的声音在我耳边幽幽地响了起来,“是吗?那下月初八也要有件好事。”
我正同芸和县主说笑的脸色僵了,“下月初八......还有什么好事?”
“我也忘了同你说,在你忙着为芸和县主奔走的日子里,我同母亲已经定下了成婚的日子。”
“眼下头面打好了,家具也按照你的喜好打好了,十八台聘礼也准备好了。”他停顿了一下,睨了我一眼我怔住的样子,“你莫不是想悔婚?”
谢长风这一连串的话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我越急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支支吾吾道:“当......当然,不......不是。”
“只是,离下月初八不足半月,眼下宾客还没通知......”
谢长风将我方才从他的大掌上移开的手重新握于掌心,面不改色道,“如此甚好,宾客我同母亲早已通知妥帖,眼下清月只需安心待嫁即可。”
我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听着他还未成婚便唤我的母亲为母亲,不觉又羞红了耳尖。
此时,另一旁的芸和县主也开始调侃我,“清月,你的耳尖怎么这样红?莫不是知道自己就要成婚了,羞的?”
“成婚这种事世人都要经历的,何况你的夫君还待你如此好,到时候我可要好好喝上一杯喜酒啊!”
我又羞又急,连忙将手从谢长风的手中抽出,捂住芸和县主的嘴。
引得一旁的谢长风嘴角抑制不住的勾了勾笑。
......
先将芸和县主送回府,谢长风再将我送到姜府时,夜幕已至。
我同他告别后,悄声走进府中。
一路静谧无声,唯有我脚下踩到小石子发出的声响。
路过母亲的房门前时,我看着里头掌着几盏灯,烛光晃动,将母亲的影子打在窗纸上。
我忍不住推开门,走进去时,母亲正一针一线地替我缝制着嫁衣。
蓦的我的鼻头一酸,嗔怪道:“母亲,嫁衣若是缝不完让春文来帮您缝便是,您要是累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母亲放下手中的针线,抬眸看我,“那可不行,我的月儿就要出嫁了,这嫁衣还是要我亲手缝制的我才放心。”
我坐到母亲身侧,她伸出手慈爱的摸着我的脸庞,“一眨眼,我的月儿竟然这般大了,还有几日便要嫁做人妇了,就是不知这日后......”
“回想你我刚生你的时候,你父亲还说你像极了小猫......”母亲说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滴落在嫁衣上,将那原本鲜红的嫁衣滴成了暗红色。
我怕母亲忧丝过重,连忙抱紧了她,手轻轻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抚道:“母亲莫要伤怀,月儿与长风成婚后便住在姜府隔壁的宅子。”
要是母亲还是想月儿,那月儿便让谢长风将这两处宅子间的墙砸了。
宅子一互通,母亲就还是跟月儿住在一个宅子里,想什么时候看到月儿便什么时候看。
母亲这才破涕为笑,她从我的怀中起身,轻轻点了点我的额头,佯装说教道:“你啊,真是被谢大人给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