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时间，在忙碌中，飞速流逝。
从堆成山的文件中抬起头时，电脑右下角的数字显示11:35，厉寒站起身，伸展了一下僵硬的手臂，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脖子，随即重新坐回去，准备继续工作。
这时，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推开，他下意识地朝门口看去。
立刻，眸光一沉，却没有主动开口。
琳达穿了一条浅粉色的修身连衣裙，这个牌子的衣服，随便拿起一件，都是六位数以上的价格。
流畅的剪裁将她前凸后翘的身材曲线显露的恰到好处。
手上拎着一个米白色手提包，那是爱马仕当季最新款，一个包价值七位数。
脸上没有厚重的脂粉，乍一看，好似只是简单修饰了一下，实则是画了个很费工夫的素颜妆。
只一眼，厉寒便知道，她来之前，很是费了些心思。
他眼睛里的冷漠，刺疼了琳达的心，她尴尬地站在门口，有些局促地问，“厉……我能进来吗？！”
厉寒扯起唇角，“当然！你是厉太太！”
最后三个字，他加重了语气。
听起来像是表达亲昵，可琳达知道，他是在强调，是在告诫她，她只是厉太太而已！
一边脚步缓慢地朝他靠近，她一边不太自然地笑起来，“那个……昨天晚上……我……”
“昨天晚上的事，我已经忘了！不过，头疼的滋味不好受，我不希望还有下次！”
简单的一句话，便清晰地向她传达了他的意思。
第一，昨晚的事，不要再提，他不打算计较了，第二，昨晚他受了折磨，这种事，下不为例！
琳达本来就是个精明的女人，他的话外音，她自然一下子就听懂了。
来的路上，她还忐忑不已，猜测着，如果他大发雷霆，她该怎么应对。
却没想到，他只扔下了这样云淡风轻的一句话。
“你……不生我的气吗？”她心里有疑问。
厉寒微微扯动嘴角，“我们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我有责任和义务包容你，保护你，尊重你！只要你不要触到我的底线，并且懂得适可而止，我何必浪费那个时间，去生你的气！”
而且，要不是琳达，昨晚，他不会有机会再遇到她！
也许，也不会那么快知道，她的丈夫是谁！
当然，这些，他只能在心里想想，并没有当面说出来。
他的话音落下，琳达的脸色反而更难看了一些。
“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她自嘲地笑着，“听你的意思，是打算一直只跟我维系这种法律上的关系吗？！”
“如果你不反对的话！”厉寒头都没抬，眼睛还盯在面前的那份，和SCE的合作意向书上。
“厉！”琳达双目通红，人已经站在了他办公桌的另外一端，“已经五年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对我敞开心扉？！”
厉寒还是不肯抬头看她，一气之下，她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钢笔，重重地摔向了墙角。
精美昂贵的钢笔霎时四分五裂，墨囊里的墨水洒了一地，将周围的地毯都染黑了。
厉寒淡淡地瞥了一眼黑乎乎的那摊脏污，淡淡地说，“我们结婚之前，我就明确的跟你讲过，我可以照顾你，给你一切应得的地位和名分，但，只有我的心，我没办法！”
“呵！你的心？！”琳达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当年你向我求婚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只是为了报恩，为了弥补对我的亏欠！但，我不服气！我不信，天长地久的相伴，会抵不过一个已经消失了多年的人！”
厉寒终于抬眼，向她看过去，目光中闪着不可忽视的坚定，“有的人，爱了，就是一辈子！就算她不在了，就算她永远不再出现！”
他极少用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语气说话。
琳达一时不适应，怔住了，“你……什么意思？一辈子？难不成，你想让我一辈子过这样守活寡的日子？！”
“抱歉！我知道，这样做，对你不公平，所以，我一直把选择权交在你手里！如果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你随时可以叫停！甚至，你不需要亲自出面，离婚协议书快递过来都可以！”
“你！你混蛋！”琳达情绪濒临崩溃，已经有些失控，“你这样是不是太忘恩负义了？！别忘了，当年，我可是救了你两次！”
厉寒认真地看着她，严肃的表情，不像是对着自己的妻子，反而像在谈判，“八年前，在印尼，你救过我，我满心感激！自从厉氏和DM合作以来，我一直遵守承诺，将合作获利的百分之七十全部拱手让给了DM。八年积攒下来，想必这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足以补偿了！”
“还有我的腿呢！我这条腿可是为了救你才残废的！”琳达厉声质问着，顺手狠狠向仍旧没什么知觉的右腿捶去。
“你的腿……”厉寒目光阴沉地瞥了一眼，“我已经娶了你，给了你在M国，乃至全世界范围内的名分和地位！”
“呵，你别忘了我的出身，我们DM当年可不比厉氏差！你以为厉太太的身份，我很稀罕吗？！”
“DM确实实力不可小觑，但那是五年前！现在的情形，你很清楚！印尼国内市场乏力，DM的主营业务又涉及灰色地带，在其他国家也屡受打击！近些年，国际影响力早已大不如前！要不是有厉氏不离不弃地拉着，现在会衰落成什么样子，可想而知！今时今日，厉太太的身份，早就比DM千金小姐，有分量的多！”
他的话虽然不好听，但说的却是实情，琳达想反驳都无从下嘴。
但，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放轻了语气，“不管怎么说，看在我为你废了一条腿的份儿上，你也该对我好一点！”
“五年来，除了没有和你睡在一张床上，我对你，有什么不好吗？！”
“你知道，自始至终，我想要的，都只是你！”
厉寒紧了紧眉头，“那我只能再次说一声，抱歉！”
话落，他起身，一边朝外走，一边解释道，“我还有个会要开！你自便！”
“厉！”琳达凄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是真的对所有女人都这样，还是只针对我？”
“除了她，所有人，在我眼里，都一样！”
“是么？那慈善会那天，你跟那个赛琳娜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