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离开九原已经快三个月了,眼看涿县将至,吕逸心情大好,一路上和张辽、高顺有说有笑,行进速度也放慢了不少,不再一路猛赶。
三人正信马由缰,高谈阔论欣赏着沿路风光。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吕逸眉头一皱。
张辽上前查看,不一会带了个老者回来。
老者一眼便看出这些人以吕逸为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吕逸一再探问之下,才知道,这些人都是涿县周边村镇的百姓。
前些日子官府要征募义军。
响应者寥寥。
信任的县令一怒之下,竟然出动军丁抓捕各村镇的男丁,稍有不从便被扣上反贼的帽子,搞的民不聊生。
今日又逢捉丁,眼前这些人早早望风而逃,身后正是县衙兵丁一路穷追不舍。
吕逸闻言,顿时勃然大怒。
“少将军走好!英灵不远,忠魂长存...”
“将军请节哀!”
“滚开,都给我滚开!”一声沉重、压抑至极的怒吼传来,中间夹杂着推搡声和人群的惊呼。
吕无咎被惊醒了。
他艰难的转动着已经略显僵硬的脖子。
身周是粗糙的几块木板,被昏黄的烛火照映着,透下一片幽幽的黑影。
这是哪儿?
他心里疑窦丛生。
突然,无数记忆的碎片像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险些晕厥过去。
魏武帝当年头风之痛,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脑海。
【我为什么会想到曹老板...】
疼痛和这没来由的念头一起消失无踪,吕无咎茫然躺在那里,任由一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表情古怪又无奈...他穿越了!
他原本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宅男,除了读了一肚子书之外,呵呵,大部分是闲书,一无所长。
长期熬夜终于拖垮了身体,那一晚眼前一黑,再睁眼已经是另一个乾坤...
但是,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吕无咎竟然穿越到了东汉末年,这里是九原,雁门关外。
还有一个噩耗,他的父亲正是大名鼎鼎的三姓家奴,吕布!
战神当爹,在这烽烟将起的乱世,本该是一件令人庆幸的事,可惜是吕布...
他觉得自己被苍天玩弄了,就连死后都不得安生,好惨啊!
三天前,鲜卑三万大军犯境,把九原县围了个水泄不通,吕布募集了三千乡勇反抗,但还是架不住鲜卑人多势众。
若不是靠着自己的无双武力,只怕早已饮恨当场。
连日抵抗,城内早已弹尽粮绝。
哪怕吕布有万夫不当之勇,面对这样的局势也一筹莫展。
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更在乱军之中不幸罹难。
亲自参加了自己的葬礼,不能不说,就像吃了一只苍蝇那样让人难以接受。
【系统?大礼包?陌生的大神?】
吕无咎坦然接受了这一切,或者说是无奈的、被动的承受了这一切,希望之光在心头燃起,无声的呼唤响彻脑海。
回应他的是无边的空虚...什么都没有...
很好!
吕无咎无奈的转过头,看向那个魁伟挺拔的身影。
那就是吕布,汉末武力最高的存在!
此刻他身边的地面上散落着数个酒坛,脚边倒伏着一柄巨大到有些夸张的方天画戟,红樱如血。
他的身边围着两个壮汉,面容有些模糊,声音急切又慌张。
“待我出城,与贼不死不休!”吕布仰天长啸,状若疯魔。
“将军,不可冲动啊!”其中一个大声劝道,“将军万金之躯,此刻绝不能以身犯险,城中父老还仰仗将军主持大局啊!”
“我儿死于贼寇之手,此仇不共戴天!”吕布怒喝道。
“可将军若再有失,城中军心必乱,到时候还有谁能抵挡?”另一人也焦急的说道。
“杀子之仇不报,我有何面目立身天地之间!”吕布厉声道,“我儿为守城捐躯,这九原城若失,就当为我儿陪葬,又能如何!”
“少将军虽然牺牲,但城中还有夫人,小姐也尚在襁褓之中,将军何忍将她们弃之不顾?”
提起妻女,吕布顿时冷静了许多,长叹一声,默默站在原地。
“将军若能冲出重围,搬来救兵,此围可解!”两人见有了缓和,赶紧劝道。
吕布似乎有些意动,沉吟半晌,却叹道,“我若不在城中,军心必乱,仅凭你们几人,能守住几日?”
两人顿时沉默不语,答案不言而喻。
“到时候我妻女还有幸理?”
“将军,事已至此,总是一线希望...”两人无奈苦劝。
“住口!”吕布厉斥道,“他们若也死了,我又如何独活?也罢,也罢,横竖都是一死,我自出城去,杀他个翻天覆地,你们...好自为之吧!”
吕布叹罢,一把擎起方天画戟,迈步就要离开,两个壮汉赶紧上前拽住,苦苦哀求。
他们的力量如何能和吕布相提并论,现在他更一心死战,杀意盈天,只随手一推,两人只觉得一股沛然莫之能御的巨力袭来,踉跄着连连后退。
“停,赶紧停啊!”一声惨叫,荡气回肠。
吕布听到了!就像瞬间给他注入了生机一般,猛然转身,虎目之中精光四射。
待他彻底看清歪着脑袋撕心裂肺般的吕无咎之时吗,猛地推开身边的侯成和宋宪,三两步冲到吕无咎身边。
“儿啊,我的儿啊!”吕布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力的晃动着,红肿且布满血丝的眼里满是惊喜和关切,“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也不知是被吕布晃没影了,还是因为吕布不再冲动寻死,系统竟然就这样在吕无咎眼前凭空消失了,就像是一场荒诞的把戏。
他只觉得被两只铁钳似的手牢牢攥住,胳膊上传来一阵剧痛。
“父...父亲大人!”这个于他而言本该十分生涩的称呼脱口而出,显然是这具身体对吕布的孺慕之情让他不由自主。
“别晃了,再晃真死了...”
肩头上的创口已经渗出了鲜血,吕布这才醒悟过来,尴尬的松了手,怔怔的看着吕无咎还有些难以置信。
他无法想象儿子是怎么死而复生的,除了苍天开眼,恐怕没有其他的解释。
只是眼前的吕无咎让他觉得似乎有些不同,可具体哪里不同,又说不出来。
侯成和宋宪也忙冲到面前,看向他的目光即惊又惧。
“快,快去告诉夫人,摆酒,摆酒,我儿活过来了!”吕布大喜,连声吩咐道。
侯成、松香闻言面色难看,吕无咎只觉得好不容易缓解了一些的头痛,又要开始发作。
眼前一亮,绚烂的屏幕又一次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