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想过无数次侍寝的场面，但现实倒是比我想象得好太多。
甚至让我觉得有些荒缪。
薛景居然给我准备大红色的里衣，就仿佛这次侍寝就是一次真正的洞房花烛一样。我甚至觉得今夜就是皇帝为了圆一场他与阿姐大婚的梦而已。
「你这头发生得很好。」
皇帝站在我的身后，目光里带着我看不懂的眷念。
他微微环着我，在我耳边低语道：「卿卿。」
「御花园万花齐放，但我见卿卿驻足树下，宛然一笑，我便觉得旁的花都失了颜色。」
「好似有什么在告诉我，便是你了。」
我满脑子都是皇帝的话，他为什么不自称朕了？
他真的喜欢阿姐吗？
若是真喜欢，为何还要赐婚阿姐和威北将军？
「卿卿，跟了朕吧。」
「朕定会叫你日日逍遥，绝不会玉减香消。」
我扭头，捧住皇帝的脸，大胆地指尖划过他的眉眼。
「陛下，以宜嫔姐姐的威仪，妾若嫁到别家去了。只怕妾的夫君只妾一人，可如今我虽心仪陛下，却唤不了一声夫君。」
「宁做寒门妻，不嫁豪门妾。陛下可曾听过？」
我紧盯着这天下最尊贵之人的眼睛，企图无声的反抗这强硬地套在我身上的影子。
我和阿姐相貌确实很像，但阿姐生性温良有礼，而我生性桀骜，迟早有一天我无法忍受这副柔美单纯的性子。
与其等皇帝暴怒厌弃，不如一开始就撕开这层纸，告诉皇帝。
——你看清楚，我不是她。
「卿卿。」
皇帝又唤了我一次，「我愿与你做一次一夜夫妻。」
「你本就该是我的。」
夜渐渐深了，龙凤花烛还未燃尽，皇帝就已经叫了不知道几次水。
我搂着皇帝的脖子，丝毫不介意我腰腹部大片大片的亮晶晶就这么暴露在薛景眼前。
「夫君，天还未亮呢。」
皇帝正是兴头上，不然也不至于如此折腾我。
「啊……」
薛景出去的脚步一顿，我勾了勾唇。作为皇帝的御前总管，薛景这时得在外面才行。
我便更没了顾忌，「夫君，在快点。」
薛景费尽心思把我送上龙床，我可不得投桃报李？
就让他在外面好好听听吧，听听我如何尽心尽力成为他在皇帝身边埋下的那枚暗棋的。
6.
侍寝的第一晚我不敢睡。
准确来说，皇帝起身的时候我醒了，只是装睡罢了。
「别吵她，让她多睡一会。」
薛景目不斜视，「是。」
「朕记得选秀的时候，只封了她一个常在。」
我能感觉皇帝的目光实质性的落在我身上。
「擢升个贵人吧，就赐个瑛字吧。」
等皇帝走后，我老老实实补了一个回笼觉。
瑛贵人和三皇子？
这熟悉的感觉。
只不过那就不仅菀菀类卿了，还绿光四射了。
入宫后再一次见到之前的未婚夫是什么感受？
如果早知娄序今日巡逻，我就是撑死了也不会在花园溜达。
娄序是宋家还没败落时，家里面给我订的未婚夫。娄序长得很英气，家里世代从武，人称小娄将军。
「小娄将军好。」
娄序扫了我两眼，微微颔首。目不斜视，直接路过。
「这小娄将军还真是…」
丫鬟是这般替我打抱不平的，直到看到了孑然一身的娄序在官道等我。
「贵人？」
我笑着对身旁的丫鬟说：「怎么？你主子把你送过来，就没告诉你我和小娄将军的关系吗？」
「宋二妹妹。」
娄序的眼神里露出些许柔情来，将他硬朗的面孔都显得柔和些。
「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低着头玩着手里的花绢，「宋家一百五十二口尸骨未寒，我没什么资格叫苦。」
我低着头不愿让娄序看见我此刻恨不得咬碎银牙的狰狞模样。
「遇到困难就来寻我。金吾卫的李晨是自己人。」
娄序的手向前伸了伸，最后在我的额前停住，轻声道：「有花。」
我下意识去摘，手心里落下一片花瓣。
「小娄将军还是离我远些，免得招惹祸事。」
娄序的喉结滚动了两下，眼神暗沉，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我。
我就一笑，「你说，那人会下罪己诏吗？」
「慎言！」
见娄序那副比我还要紧张的样子，我竟有些难堪的别过头去。毕竟这路是我自己选的。
「瑛贵人，早晚凉，早些回去吧。」
丫鬟眼看时机到了抱着披风就朝我跑过来，大着胆子去瞪娄序。
我就知道，有其仆必有其主，这不，薛景就等在路上呢。
「好大的阵仗啊。我这刚送走，这就又来了？」
薛景在宫中手眼通天，他基本上没什么顾忌，直接不管不顾地将我拉进了一座假山。
我的后背磕碰在嶙峋的假山上，应该是擦破了点皮。
薛景用拇指和食指掐住我的下巴。
「宋卿卿，我把你从教坊司接出来，不是让你在宫中偷/情的。」
薛景俯身，在我唇上咬了一口，不疼，反而麻麻的。
他的眼神肆无忌惮地往下瞟，另一只手的小尾指挑开了我的外衫，肆无忌惮地就想继续向下。
「薛景！你放肆！」
薛景的动作动了动，低头在我的耳边轻声说：「卿卿，这一幕可还熟悉？」
当年，薛景就是这般大胆而放肆的，就在娄序几步之外紧紧握着我的手。
「我还以为我来得晚了，怎么的？」薛景笑着摩擦着我后颈的软肉，然后勾住了肚兜的桔梗处。
「我还以为你与娄序小别胜新婚，干脆将这玩意挂娄序脖子上了呢。」
什么x答应和狂徒啊！！！
薛景你住手！
7.
「卿卿。」
皇帝最喜欢这样搂着我，将他的头埋进我的肩窝。
「陛下，娄大人求见。」
我识趣地从皇帝怀里退出来，小太监领着我把我送到了御书房旁边的暖阁。
「薛公公这时候出现在这不合适吧？」
我到了一杯茶，但是薛景却跟失心疯了一般，欺身而来。
「薛景你疯了？」
薛景用手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我张嘴与他纠缠。
「你是狗吗？」
我看了看自己胸前裸露在外的暧昧红痕，不禁想太监也会情动吗？
一扇门，莫过五十米的距离，皇帝大悦的声音还能隐隐约约传来，而薛景就这样把我压在暖阁乱来。
他脑子被驴撅了不成！
「薛景！」
我按住了薛景乱来的手，小声道：「你脑袋想不想要了？」
前些日子在假山被自己弄得站不住脚还不够了吗！今天又是发了哪门子的疯？
「不行，我/硬/了。先把这事解决了。」
假…假太监？
我有预感，一盆狗血仿佛下一刻就要扑面而来。
「你就不能吃药吗？」
那些画本子电视剧上，假太监不都靠吃药的吗？
难怪薛景身上没有那股子臭味，原来没挨那一刀子。
「等……」
薛景直接抽走了我的藕色肚兜，「趁皇上商讨政务，瑛贵人还是回去整整衣物吧。」
我拢了拢衣服，看着薛景胯下那一团，不得不承认薛景确实是个假太监。但是他忽然这么兽性大发是为了什么？
是这几日在房外听得窝火了还是前些日子被娄序刺激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三皇子跟闻到腥的猫一样来了御书房，就这样和衣衫不算周正的我撞见了。所幸我外面罩了一层披风，看不出什么。
只是薛景亲得狠了，脖颈处留了一枚印子。
「三殿下安好。」
「卿…瑛贵人。」
三皇子身边跟着太傅，老人家一辈子两袖清风，文人风骨，看不得我这副「恃宠而骄」的德行很正常，于是便轻轻哼了一声。
「三殿下可是听闻圣上龙心大悦，着急前去祝贺呢。」
我的话里透出的信息让三皇子有些愕然，碍于太傅，他只是规矩地朝我微微颔首。
「多谢贵人提点。」
很快西北大捷的战报传到了后宫，皇帝大悦，赐席面。
「西北居然大捷了？没想到剧情都进展到这里了。」
我愣了一下，前几日跟我同住的方答应方答应「意外」落水了，我隐隐有了猜测。
没等我主动找她，方答应就凑了过来。
她虽然低着头，眼神却不老实，行得礼也不大规矩。总之就和之前的方答应大相径庭，偏偏她还一无所知。
不是一个很合格的穿越女。
「我虽落水休息了几日，但这心中可一直挂念着卿卿姐姐呢。」
那一日方答应的那句「剧情都进展到这里了」让我如鲠在喉，是系统吗？又或者是什么。
我「嗯」了一声，故意冷着她，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西北大捷，前朝后宫都得设宴。姐姐可得早日准备，说不定就一曲升了贵人呢。」
贵人？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丫鬟红玉，那是薛景的人，算是个老油条了，惯会察言观色。
「方答应可说笑了。咱们主可早就是贵人了。前些日子答应落水修养怕是消息不甚灵通吧？」
方答应还不会喜怒不形于色，那满脸的错愕就差写在脸上了。
「那……那可恭喜你…不，贵人了。」
啧。
段位太低了。
我笑了笑，剥了一个橘子递给她，「刚刚妹妹说设宴什么的，这我可没听说。妹妹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
方答应听不懂我的挤兑，眼睛一亮，「姐姐不知道？」
我笑眯眯地瞧着方答应，心里想得却是：
方答应虽然美丽但实在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