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话想单独问一问成宣王爷,你先出去。”她老爸端出自己的严父设定,言语强硬不容反驳。
白绾躲在门外听的不大清楚,直等的贺岳朱云老老实实出了门跟她撞了个照面,她才反应过来,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将一脸惊愕的贺岳朱云拖进门后的阴影中。
“李桁乃是晚辈,王爷叫我名字就好。”他看着贺岳朱云的身影突然消失在门口,忍不住露出一丝情真意切的笑容。
“你叫李桁?听闻你是云南王府的子嗣。”
“是,承蒙先皇疼爱。说来说去,皇姓不过也就是个姓氏罢了。”李桁委婉而真诚的答道。
“今年多大了?”
李桁被他这冷不丁的一问问的有些傻眼,怎么才这么两句就聊到私人问题上了?
“年虚二十有六。”
只比白绾大两岁,她老爸满意的点点头。
“我虽说挂了个亲王的名号,但也多年不理朝政了。此番同你只是闲谈,不必思虑其他。”
她老爸仔细打量了他几眼,格外盯着他这过分出众的脸看了又看,微微皱了眉。
“绾绾是我女儿,你知道吧?”
李桁越发觉得这话题有些古怪,“也是才知道。”
“此事说来话长,若是还有以后,她会自己告诉你的。”她老爸叹了口气,“人都说模样过分出众的男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噗……”这糟糕的台词!白绾缩在门后瑟瑟发抖。
李桁一愣,这才明白几分他话中的意思。可这模样他是天生的,若是有的选他也不想,若不是因为他这模样生的好,且还像极了早逝的成渊王,他也不会落到今日之境地。
李桁无奈的笑笑,“王爷说的是,是这么个道理不错。但我可不止模样好而已。”
“忒自大了……”贺岳朱云从她魔掌中脱出,蚊子哼哼似的压低声音道:“看我父亲削他!”
白绾腾出手挠了挠脸上蚊子咬的包,真想一头撞死得了。
“嗯,拭目以待。”她老爸格外淡定的回了一句。
这是要散会的节奏!白绾连忙捂着脸上的三五个包身手敏捷脚步轻盈的从小院里跑出来。
晌日节的夜里,院中小厮丫鬟都上街去赶热闹,白绾翻箱倒柜从她院里小丫鬟的房中翻出半盒薄荷膏,痒得抓心挠肝吸着凉气将碧绿的药膏涂在额头上脸上,霎时被薄荷膏的气味刺激的睁不开眼。
她老爸真是太胡闹了,太胡闹了,明天一定找他算账!白绾眯着眼睛从丫鬟房中出来,伸着胳膊摸索着往自己房里去。
“当心台阶。”
他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白绾赶忙眯着眼睛四处屋顶上看了看,不知是她这眼神因为薄荷膏大打折扣还是真的没人,她只看到满天漆黑夜色,不见半个人影。
“往哪里看的?我又不长翅膀。”
她的胳膊忽然被人拉住,一股力道慢慢的牵引着她往前走。
“小心,下台阶了,三步。”
白绾探着脚小心翼翼的下了三级台阶,立刻觉得眼前一黑,一个漆黑人影挡在面前。
“你怎么还不走?”白绾抬着头尽量睁了睁眼,好不容易才看清了他的模样。
“你等等。”他没答话,反而引着她坐在方才的台阶上,一转身带起一阵风。
不一会儿他又走了回来,端着一瓢凉水蹲在她面前使袖子沾了水将她脸上乱涂的薄荷膏抹了个干净。
白绾使劲儿挤了挤眼睛终于鼓起勇气睁开,却见他就蹲在面前,一截袖子被薄荷膏沾的带着绿斑。
“傻不傻,薄荷膏这样往脸上涂?”他伸手坏心的戳了戳她额头上的蚊子包,忍不住笑出声,“胡劼人喜欢这等打扮?”
白绾一把拍开他的手,抓狂的用力揉了揉头上的包,“你走开,这很痒的。”
这个世界中没有某神花露水某威蚊香液,蚊子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称大王了,胆敢骑她脑袋上撒野!
“别挠,要破相的。”他连忙拽开她的胳膊,只得沾了一点薄荷膏轻轻点在她额头的包上,这才令她稍稍平息。
“你怎么还不走?这里是胡劼,可不是你大启京城的王府。”白绾眯着眼早早做好了辣眼睛的准备,没成想被他飞快点这么一下并没抹上多少薄荷膏,只觉得头上痒到发疯的包凉凉的,还真不那么痒了。
“这么着急赶我?你怕什么?绾绾。”
他脸上挂着的笑自打进门来就没收起来过,这么挂着笑忽然喊了一声她的名字,直把白绾喊得一愣一愣,简直怀疑这是不是她自己的名字,这般平凡到烂大街的名字怎么被他叫出来,就听着这么有水准这么好听呢。
“我……我现在可是女的。”白绾这话说的颇没底气,意识到这一点的她深深地鄙视自己一通,回过神来又理直气壮的瞪了他一眼。
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啊这位大兄弟!一定要说的清楚明白浅显易懂吗?
“看得出,多谢提醒。”他合上薄荷膏的盖子忽然想起什么,一脸温柔和善的凑过来又问,“‘绾’是哪个‘绾’?怎么写的?”
白绾一瞬间灭了火,呆呆的瞅着他,脑子麻木没了知觉语无伦次道:“哦,就是那个……就是,怎么说来的?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绾别离……对对对,绾别离,就是这个‘绾’,就这个字。”
“这句诗可从未听过。”他一脸茫然。
“呃……就是。”情急之下白绾只得抓住他一只手,一笔一划的写在他掌心,“一边绞丝旁,一边一个‘官’,这么写的。”
“哦,这么写的啊。”他看着她认真写字的模样移不开眼睛,全然没想着‘绞丝旁’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晌日节过后的第二日,皇宫之中郎舒公主便由王上赐婚给了大启的皇帝陛下,三年后择日成婚。
上午这婚事将将落定,下午郎舒公主便独自出宫跑来贺岳王府,一个人在前厅等了大半晌都没见着贺岳朱云的影子,反倒是把李桁等了来。
“郎舒公主这是……”李桁心情挺好,本来他与这公主着实没什么其他交情,但他心情好,那就什么都好。
“我自然是来寻贺岳世子的。倒是成宣王爷你,我怎么从未听说,王爷也同贺岳世子相熟?”郎舒公主等的烦闷,虽然与他没什么交情,但有个人说句话也是好的。
“我险些忘了,公主与贺岳世子青梅竹马自然是最相熟的。”他两步凑过来坐在一旁,“既然相熟,那公主可否知道,贺岳世子还有一位异母姐姐?”
“异母姐姐?”郎舒公主一脸茫然。她从贺岳朱云从小一起长大,从未听说贺岳亲王还有什么二夫人三夫人,更未曾听说贺岳朱云还有什么姐姐。
“嗯,我来寻她的。”